布拉格红人馆(52)

看到她眼睛里的失落,真夜安慰她:"嗯,我知道我哥有喜欢的人。她叫徐樱蓝,英文名是eleven……"

"你也知道这个女生??"萘落失声叫了出来,"那你见过她吗?她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个tattoo??"

"tattoo?"

樱蓝的脖子后有个tattoo?这个她倒是从未听说过。

激动的萘落急促地解释:"是啊!岚在拒绝我的时候曾经说过,他说他喜欢的那个女生脖子后面有一个tattoo,是一朵彼岸花!!"说着她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真夜的脖子后面,眼神里多出几分不敢置信,"当时我没在意,可是真夜你还记得吗?后来在高一体检时,我才发现——原来你的脖子后面也有一个tattoo,恰巧也是一朵彼岸花。"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真夜。

真夜淡然一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自从知道自己有这块tattoo以后,每当月圆的夜晚就会疼到难以忍受。只有她在布拉格红人馆里等待樱蓝的那段日子里没有疼过,一次都没有。

后来岚重新出现,这块tattoo仿佛被唤醒,又开始疼。

"真夜,你怎么了?"

"没事。"她微笑,突然猜测到了什么。

晚上回到家,真夜给妈妈炖了很多补汤,又请了最好的看护来照顾她。以前有岚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岚扛着,现在换成都由真夜扛着。打点完这一切后她再次来到岚的房间,从他的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还好他没有带这个去北极。"

开机后屏幕上显示出用户"岚",要求输入密码。真夜试了几次都提醒密码错误。

"难道是?"她输入自己的生日数字,居然登陆进去了。打开"我的电脑"搜索图片"樱蓝",短短的几分钟等待时间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

叮。提示音后显示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文件。打开后是一张黄昏时的照片,同时有好几个男生,他们身后似乎有个女生,但因为图片被处理过,看不出女孩的面目。

"看来还是不行……"真夜失望极了。这个樱蓝真的太神秘,至今除了红人馆的那几个人和岚见过樱蓝,谁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生,可以让这么多人为她守口如瓶?

第二天真夜辞别妈妈回到了布拉格,拎着岚喜欢吃的东西去疗养院看他。她心情不错,回来之前主治医生在电话里告诉她,岚的病情有了稳定的好转,虽然他受刺激的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好转后也可能渐渐靠近正常人的生活。

疗养院还是那么舒适静谧,树荫下有大片色彩绚丽的花朵和幼嫩的青草,像是世外桃园。

在花园的白色长椅上,坐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神情淡定。

若不是因为他转过脸的那一刹那,若不是因为见到了那双属于天空的颜色的眼瞳,若不是他用真夜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安静地说:"真夜,还记得我吗"……她或许并不会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他。

他是朔月。

那个曾经将她挡在蓝色大门外的端木朔月。

这季节开始盛开梨花,小朵小朵地成团怒放,美得醉生梦死。

冷艳的真夜抬起头,漫天飞散的梨花轻盈地落在她的发丝、眼皮、嘴唇、肩膀、衣衫的褶皱里,随后迅疾地融化,留下淡如水的芬芳。

"我很不习惯叫你由真夜……"眼瞳苍蓝的朔月安静地笑,笑容淡定温暖。他的笑很像哥哥,真的很像很像,他们都是这样安静好看的男生。

朔月的美不输给岚。尤其是他湛蓝的眼,仿佛只看一眼就颠破所有命轮。妖艳的土耳其蓝,灵魂被吸进他的眼瞳里,只剩下身体的躯壳还留在这世上,空落落地灌着风。

"随便叫什么了,你是来这里……"她问。

"我来看一个朋友。"

"哦?他也在这家疗养院?"

"嗯。"朔月轻轻地点头,日光水丝般缭绕在他的周围,晕染出一圈又一圈淡蓝的光芒。

真夜顾不上多说,一心记挂着岚的她匆匆跟朔月说了再见。长椅上,端木朔月静静地站了起来,凝望着越走越远的由真夜。

这个背影他以前也曾经看过,那一次他看着真夜的背影时,她还只是个孩子。年纪长她几岁的朔月问她要什么时,她半句话也不说,眼神里都是倔强。回想起往事,朔月不禁长长地叹气:"真的很不习惯叫你由真夜……"

真夜走进楼里的时候,两个看护抬着担架从电梯里出来,担架上的人被盖上了白布。

可能是哪个老人过世了吧。她这么想着。这里几乎每周都有病人死去,见惯了。

轻车熟路地找到岚住的病室。她隔着玻璃往里面看,没人。难道是护士把他领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有可能,今天天气很好。她转身准备下楼去草坪找他们。可就在那一瞬间,被手碰到的病房门居然自己轻轻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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