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吃醋地皱眉,一会儿又甜蜜地傻笑。
身后的巷子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端木镜夜?!”
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小七应声回头,迎上来的是一群陌生男人,还有一把已经刺向他心口的匕首。
他下意识地推开那个陌生人,顺带着那个人的离开,插进小七心口的那把匕首也跟着被抽出。
哗
他身体里的蔷薇色的液体瞬间奔涌而出,肋骨下一阵刻骨铭心的痛。没来及追问对方的身份,自己已经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他死了吗?”
“走!”
所有的动作加起来不超过三十秒,那群人像被猎人惊扰的鸽群一哄而散。
“端木镜夜,还记得我吗”记忆中刻骨铭心的声音,油厂魅惑地重新回荡在耳边。摊倒在地上的小七面前渐渐有深紫色的迷雾聚集,凝结成人鱼塞壬美到绝望的脸。
美丽的东西都有毒。越美丽,越有毒。
果然是人鱼在操纵着那些人类的灵魂!!
是她!终于不甘心地来报复
肋骨下柔软的脏器里充盈着温暖的液体,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上全部都是嫣红的血。
“可恶,你居然操纵人类“
不是把她重新封印起来了吗?看来这次又
“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受到惩罚的,明天早上醒来那几个人就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塞壬抚摸着小七苍白的脸,“呵呵,所以请放心端木镜夜,你一定会是白死的。”
“擅自操纵人类会遭受主宰者的惩罚,塞壬,你这样做值得?”
“值得只要你死了,只要这仇报了,一切都值得。”塞壬媚笑着,消失在一片冰冷的雾气中。
疯子。
她已经完全疯了。
身体
在变冷、变重他想挣扎着站起来,但似乎成了永远不可能的事情。血汩汩地从伤口淌出来,开始在他身体内的其他地方蔓延。
原来当人类是这么地脆弱,一点点创伤就可以彻底玩完。端木镜夜,这次你是彻底high大了。身为引魂师的传人,终于也到了这个时刻。他自嘲地笑,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从口袋摸出手机。摁下快捷键1,显示屏上顿时出现“连接中字样,而连接的人是“真夜”。
“走了?”真夜把粉红色的果酱罐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布拉格广场。
空的,空荡荡的一片。
布拉格的人口本来就稀少,更何况现在是冬天的夜晚。喉咙里有难受的哽咽,有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手机响了,是小七打过来的电话,她赶紧接听。
“喂?小七,你在哪里?不是说好等我吗?”她很委屈,明明说好的,怎么他就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可那一边的小七并不肯说他在哪里,只是淡淡地问:
“真夜,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走了?!
去哪里?!!
“你”仿佛有一根针又重新扎进心脏,痛。她几乎快绝望地问,“别开这样的玩笑!!你又要去哪里?”
不是回来了吗?
不是说不会再走了吗?
是开玩笑的吧?!
一定,一定是的!
可小七此刻的声音那么安静,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去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据说很美。”
“别走!”
“不行。”
“别走,别走,别走”
“对不起。”
“算我求你,小七,不要走。”
“忘记我。我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手机那边传过来的这句话,真夜只觉得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下满身冰水。冰冷直入骨髓。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漫天大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布拉格的金色屋顶被包围在一片圣洁美好的雪白中。她突然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去了,脚步被粘在广场一小块水泥地上,听着幻觉中雪花降落在心底的声音。
上次是不告而别,这次是明明白白地宣告着:忘记我吧,我不会再回来了。
不!
不可以!
“不,我不想忘记你!小七!你一定要回来!即使是每年只一次,也回来看看我!每年我的生日,一定要回来!”她哀求着。
“小七!我知道你在听,你回答我啊!”
“求求你,答应我啊”
还是不肯答应吗?她终于卸下坚强的假面,起先哽咽,既而一个人在布拉格广场大哭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她了呢?
那句“女朋友”原来也骗人的,也是说着玩玩的?
骗子。大骗子!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还能失去他
小七听到真夜的哭声,他真想把她抱在怀抱里,擦掉她的眼泪。可他终于明白原来人在临死前是这样无奈,无论你有多少梦想没完成,无论你有多么想爱的人,无论你有多么不甘心,你都必须在瞬间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