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是那个蓝眼睛的男人，端木朔月。

"让开。"我撇开他的手刚要照直走，冷不防听到后面的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让我来救他们吧。"

停住，惊愕地转身看他。

"……你？"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救久和羽野？

天台一片漆黑，只有走廊门灯微弱的光线投射在我们之间。明明暗暗中，端木朔月温柔地接过我背上的久，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端木，你别这样。"

"她不会离开我的，我还没能给她幸福。"端木朔月看着久的眼神温柔得可以融化一切。这见惯了人世冷暖的引魂师，心底其实比平常人更加害怕失去温暖吧。

尤其是，他曾经深爱的、给他带来过温暖的人……

我突然很羡慕久。被端木朔月这样完的人爱着，即使这次她是真的逃不过大难，那也再没有遗憾了。

端木背起久，小心地把她放回房间的上。

"端木，刚刚到底是怎么了？久和羽野为什么会这样……"

他看我一眼，不作任何解释，只是沉默着帮久盖好被子，然后转身走到羽野的身边，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额头……

同样昏迷着的羽野，此时脸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吸去了所有的彩，惨白惨白。但就在端木的手指抚过他额头的瞬间，那伤口仿佛是被蒸发的水滴，突然消失了。

果然，对于引魂师来说，把握人的生死，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吧？

我愕然地吸气，赶紧帮他一起把羽野抬到沙发上。

"端木，你也救救久！快，再耽误就真的阑及了！！"

拂去我拽着他衣袖的手，端木无奈地长叹："救不了她。我只能救常人，救不活玩偶。除非是造她的玩偶师，或是那个人……"

"那个人？！"我追问，"你的意思是除了离渊，还有其他人？他是谁？！！"

端木不回答，眼神淡然地凝视我。

"智薰，你有没有恨过我？"

"恨？"我苦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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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恨曾经刻骨铭心，深入骨髓。只是他为什么在这时候说这个？

"因为我曾经带走了智夏？"

"不。当时我并不以为你是在带走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瞳到融化一切的男人，当初失去智夏的痛又重新排山倒海而来。

"那是？"他的眉心升起疑惑的浓雾。

"当时……我只觉得是你杀了她！！你杀了我唯一的——苏智夏。"

抚摩着羽野额头上那块消失了的伤口，手心突然感觉不到他皮肤的温暖。身体的伤口可以轻易地修复，那心灵的伤口呢？

是不是只能任它流血，直到时间终于温柔而残忍地抚平了一切？

靠着窗寂然地长叹，月光清冷地撒落在端木安静的侧脸上。

"无论怎样，智薰，我欠你的。"

"够了，端木朔月。别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老把责任都压到自己头上。我的确是恨过你，但那早就是过去式了。"

我咬了咬嘴唇，终于承认，"……因为，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终于明白了，端木朔月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只是不能对任何人说。"

"好人？"他愕然地看着我，额发下苍蓝的眼里满是惊讶，"我杀过很多人。"

杀过人？

"那又怎么样？"小心地帮久盖好被子，我坐在边抬头凝望这个曾经让智夏付出生命去追随的男人。圣剑在他暗黑的长袍下隐约若现。巴黎经年的风声在刹那间又从四面八方而来，带着所有我曾经发誓永不要再想起的过往，从我和端木朔月之间呼啸而过。

"端木朔月，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但你的心从未肮脏。"

呵。

黑暗中，他怔住半晌，终于欣慰而伤感地笑。端木朔月的微笑，高贵得让人忘却时间。一直站在天空的顶端、掌管着众人的生死，这样冷寂残酷的职业背后，隐藏着是大片大片深入骨髓的孤独吧？

苍蓝的眼瞳是天空的颜，荡漾一圈又一圈的忧郁。他弯下腰，低头亲吻我的左手。

"谢谢，谢谢你，智薰。"

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但你的心从未肮脏。

没错，端木朔月在我心中的所在，就是这样一个既矛盾又神秘的人。背负着重任，隐藏着孤独，默默地守护着久。

……感动游疑间，突然发觉到异样——羽野耳上的那枚钻石十字架正在一闪一闪……

不同于白昼里圣洁华丽的光芒，而是淡绿的诡异泽。

是绿钻石？在地心的压力和难哪高温下，经过10亿年、20亿年被打磨成幽静的绿，据说是钻石中最名贵的一种，代表着"即使时间泯灭，我对你的爱也永不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