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了仰头,抑制住眼眶的酸涩,回身搁下了手中的鱼食在亭中坐下,怔怔地坐在那里瞧着亭子里周围的满湖碧荷。
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动了动,她回神来低眉抚了抚肚子,小家伙似乎是在肚子里翻身了,她不由低眉笑了。
“怎么,出门了你也高兴了?”
小家伙在翻身换了舒服的位置,又没什么动静了。
沁芳端着茶点过来,看着她微低着头,笑着问道,“孩子又闹腾了?”
“他刚刚好像在翻身。”凤婧衣笑着说道。
沏芳给她沏了茶,笑了笑,“这小家伙,出生了肯定活泼好动得紧。”
“我想也是。”凤婧衣失笑道。
她从来也不是好动之人,夏候彻就更不是了,怎么这小家伙谁的性子也不像。
“主子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没有?”沁芳问道。
原本,这取名字的事该是由父亲来做的,可是大夏皇帝恐怕都还不知道他的存在,鸿宣太子又不是他的生父,自然这样的事就该由她这个做母亲来了。
凤婧衣摇了摇头,道,“等他出生了再取吧。”
两人正说着,一名宫人到了亭外禀报道,“长公主殿下,墨姑娘来了。”
“请她过来吧。”凤婧衣道。
凤阳守将方湛被调离,换成了军师容弈,暂时并未有出兵的势头,墨嫣也就只派了人在玉霞关一带观察动向,自己便留在了金陵。
不一会儿功夫,墨嫣一身轻便的常服进了亭中,因着早就说好相见不必行礼,见凤婧衣给她沏了茶递过来,就接过在对面坐了下来。
“有什么消息?”凤婧衣问道。
经过先前刺杀之事,她想她不该以为回了南唐就能过上不问世事的生活,否则连对手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都不会知道。
“方湛调到南宁城之后,在与北汉交战中几番连胜,鸿宣太子亲到北宁城指挥战事了,方湛被重伤受伤了,不过具体情况还未打听到,不过照鸿宣太子的意思,怕是想彻底除掉他。”墨嫣坦言说道。
若非是先前刺杀之事,萧昱犯不上亲自到北宁城对付区区一个大夏武将,肯定是想借机除掉她,永绝后患。
凤婧衣抿唇沉默了良久,道,“此事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她要以什么立场去劝萧昱停手,就算他们要罢手,方湛也不会放过他们姐弟,权谋争斗流血牺牲的事屡见不鲜,她不是普渡重生的圣人,手上也一样沾满了鲜血。
她抿了口茶,低眉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随口问道,“盛京那边有什么动静?”
“夏候彻应该料定南唐目前也不会出兵起战,将南唐战线的兵力都调往南宁城和白璧关那边,想必是想从北汉手中夺回白壁关。”墨嫣道。
“意料之中的。”凤婧衣低语道。
白璧关失守,是大夏的耻辱,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夺回去的。
“你有何打算?”墨嫣直视着她,问道。
凤婧衣毫不避讳地苦涩一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不管是帮着北汉对付大夏,还是帮着大夏,她都没有那个立场。
一个是她现在的丈夫,一个是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她在中间,怎么做都是错的。
墨嫣叹了叹气,知道她的难处,便也不再问了。
“还是没有打听到傅锦凰父女的消息吗?”凤婧衣扯开话题问道。
傅锦凰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一天还在图谋在要她的命,她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墨嫣摇了摇头,自之前在大夏被冥王教的人将他们父女分别劫走,虽然一直在追查,却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消息。
隐月楼在江湖上打探消息算是灵通的了,竟然这大半年了都没有一丝线索,可见这股冥王教的势必有何其强大和可怕。
这也喻示着,这个人将来的敌人,有多难以对付。
凤婧衣拧眉叹了叹气,公子宸回报的消息也没有任何进展,这个冥王教还真不是一般棘手。
“先前不是说楚王夏候渊失踪了,可有查探到消息?”
虽然先前也夏候渊也有合作,但总是看不透这个人,说他野心在大夏皇位吧,似乎又不仅仅是,更让她奇怪的是那个时候夏候彻重伤,如果他真的起事,胜算是最大的时候。
他却放弃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失去了踪迹,实在让她有些想不透他到底在谋算什么。
“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墨嫣叹息,回道。
凤婧衣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郑重叮嘱道,“这两个人不能掉以轻心,查到任何有关线索,尽快告诉我。”
“好。”墨嫣点了点头。
“冥王教的不可小觑,你让公子宸她们务必小心行事。”凤婧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