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1336)

这么一大堆看下来,众人尽忙着擦冷汗了——这何止是恶妇?简直是举世无双的毒妇。

也有人表示疑惑,认为这些东西太夸张了,莫不是谁捏造?

太史阑冷笑——这些还算夸张?真正夸张的还没给你们瞧呢。她顺手又扔出几本本子,却是当初李秋容任大总管时的一些签名笔录,宫中记注。

一对比便知,那纸上字迹,确实是李秋容所为,仿造也仿造不到那程度。

这下众人没话说了,人人都知李秋容对宗政惠的忠心,那条凶悍而又忠诚的老狗,太后让他撞墙死,他就绝不会去跳河死。

群臣哑口,也无法再阻止景泰蓝昭告天下和太后决裂的决定,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景泰蓝得太史阑教育,向来以牙还牙。

昭告定太后此举为谋反,废太后为庶人。却对天节军进行了劝告和警告,表示他们不过是被迫跟随,天节之名,以节为上,多年忠义,不可践踏,不可将天节之名毁于一旦,将来如有反正之心,朝廷将只除首恶,既往不咎。

这是景泰蓝的想法,他认为天节军向来受正统思想熏陶,大节上其实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一直忠于季家,下意识跟随罢了。现在最有威望的季宜中已死,季飞兄弟三人难以服众,乔雨润宗政惠又是心思叵测的yīn人,眼瞧着太后也已经不是太后,还要和五越联合,天节军高层内心未必愿意。这时候朝廷的表态就很重要,是狠狠烧上一把火,绝qíng绝义不留退路,bī得天节不得不一反到底,投入五越的怀抱,还是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考虑对方难处,给对方留下一条退路,换取对方醒悟机会,从而尽量避免战争局势扩大,求一个安宁?

景泰蓝选择后一种,容楚非常赞赏,下朝后对太史阑道:“君瑞已经长大,你我从此可以安心。”

太史阑微笑赞同,满面光辉。

景泰蓝亲自动笔,对天节军下发了一封qíng真意切的《告旧日天节书》,文笔虽稚嫩,言辞却恳切,读者多半动容。但这一举动又遭到一群迂腐夫子的劝阻,这群之前对太后表示宽容的臣子们,这时候却又对天节军表示了极大的不宽容,认为这是叛贼,是逆军,必须全力铲除以儆效尤,怎可轻轻放过?这要以后人人都以为造反无事,该怎么办?

景泰蓝对朝中那群迂夫子的思维逻辑非常的不能理解,他们时而宽容时而凌厉,时而软如棉时而硬似铁。不过他现在也有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三个字,“哥屋恩!”或者一个字“滚!”

景泰六年十月十五,乔雨润宗政惠所带领的十五万天节军,来到距离武源城三十里的习水城。习水城和武源城遥遥相望,中间隔一条习水,这处地形也是极东要塞之一,离西凌行省距离已经不远。

她到来的当天晚上,并没有先去给李扶舟的五越军去信求见,她的营地也戒备森严,气氛紧张,似乎连五越联军都戒备上了,看起来并没有丝毫和李扶舟联合的打算。

当夜她有访客。

来者一行十人,大多身形彪悍,最前面的人却披风遮满全身,看不出男女和身形。只是走动起来,上身不动,下身披风如裙角微漾,漾出涟漪般的弧度,婷婷袅袅,说不出的风qíng韵致,看得那些饥渴的天节士兵,眼珠发直,拼命咽口水。

他们在辕门前求见,只说是军师故人,并取出了一方西局标记。士兵通传后,乔雨润亲自接了出来。

“没想到您亲自来了。”她笑盈盈将那行人带入自己营帐,和那领头的披风人寒暄。

那人轻轻点头,并不说话,一双眸子,四处流掠,似在估猜天节的兵力。

这一行人在路上遇见散步的宗政惠。

宗政惠自然不是这么巧合,偶尔散步就遇上乔雨润接待客人,她先前听闻有人求见乔雨润,当时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她才是这个军营身份最高的人,为什么来人求见的不是她?如果是乔雨润的朋友或联络的势力,乔雨润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在自己帐内等了一会,等乔雨润过来向她请示这事,结果没等到人,心中气闷,便出来“散步”,果然看见远远地乔雨润带人进了辕门。

宗政惠一眼就看出那领头的竟然也是个女子,身形步态那般风韵,可是风韵到了这种程度,又似乎不是大家出身。

她心中好奇,便遥遥站下,等着乔雨润带着客人来向她参见。

她站的位置是必经之路,乔雨润自然看见了她,微微一怔,随即坦然走过来,先是对她微微躬身请安,又对身边几人介绍她的身份,宗政惠心中稍稍有些满意,正在考虑,如今不比从前,是不是该更平易近人些,比如在对方拜见后,亲手搀扶对方起来,甚至可以寒暄几句,也好探探底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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