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761)

那孩子犹豫半晌,怯生生地蹭过来。

“你和我母后说过话吗?”景泰蓝问他。

那孩子想了想,点点头示意有,又摇摇头示意很少。

“她会靠近你吗?”景泰蓝又问。

那孩子又犹犹豫豫点头。

“哪。”景泰蓝鬼鬼祟祟对他勾勾手指,低低道,“听着,那下次她如果来,还是你出去,有机会和她撒撒娇,让她抱抱你哟。”

那孩子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然后你给她肚子一拳哟!”景泰蓝恶狠狠一挥拳。

章凝:“……”

从极东一路向大燕北方行,并没有感觉到气候的转好,大燕在南齐北部,也是越走越冷。

三千军马行走在官道上,速度很快。拥卫着前头的两辆马车。仪仗队前飘扬的旗帜上,有斗大的“晋”字。

这是晋国公出使大燕的队伍,一路官府都已经接到通知,但是没有人能有幸迎接招待这只出使队伍。据说晋国公下了命令,出使队伍不接受任何迎来送往,也不在任何市县停留超过一晚。瞧那行走速度,几天就到了两国边界,看上去不像出使,倒像要急行军打仗。

出使队伍里的礼部随员们很少这样辛苦的赶路,难免有微词,好在国公大方,给的补贴丰厚,倒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队伍最前方不是此次担纲护卫主角的翊卫,而是二五营的学生们,在经过西凌时,这群学生提前赶到等在路边,一力要求跟随太史阑,太史阑觉得他们多点历练也好,当即也令他们编成队伍,算作她的亲随。

太史阑的听力还是忽好忽坏,而且很诡异的白天不行晚上行,说话还是没声音,她习惯了倒也无所谓,跟随她的二五营的人也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话少。

急行军是太史阑的要求,她对出使这样走过场的任务很没兴趣,心里只牵挂着景泰蓝,只想早点办完事去丽京。她心中总有些不安,觉得那女人生产前后必然要出些幺蛾子,她不在景泰蓝身边不放心。

这一日已经到了大燕边界,稍稍停驻,明日大燕方面会派出使节来接。

当晚在最靠近边界的一座小城住宿,照例三千军马在城外搭帐篷,太史阑和容楚带护卫住进县衙。

晚上容楚坐在她屋内,看看她,笑笑,忽然道:“你这哑,哑得倒确实是时候。”

太史阑到晚上,听力会好些,她靠容楚坐得很近,扬眉以示询问。

“我刚接到消息。”容楚道,“听闻大燕内部现在也不稳,对于我的出使,大燕朝廷持两种意见,一种以大燕皇太孙纳兰君让为首,表示应该和我南齐jiāo好,敦亲睦邻为上,何况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自然要好好接待使节;一种以大燕右相沈梦沉为首,认为我南齐近来国势微乱,正有可乘之机,偏偏出使的两人,一个是传闻中南齐第一青年名将,一个是新近崛起的南齐女将。沈相表示,南齐现今将领力量青huáng不接,眼下南齐南疆可能有大战,必将更加折损将员力量。如果能将这两个南齐新老势力中最优秀的将领留在大燕,对南齐必将是沉重打击。必将引起南齐内乱,到时大燕就可乘虚而入,趁南齐和东堂jiāo战之际,夺南齐北部领土。”

太史阑点点头,表示——好算盘。并表现出对这位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右相的兴趣。

“说起这个沈相。”容楚笑道,“沈皇后的家族中人,很早就入仕。和大燕皇太孙、冀北睿郡王、圣僧梵因并称大燕四杰。这四个人虽然我没见过,不过就我那边得来的资料看,我倒觉得沈梦沉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太史阑挑起眉。

“这人原先在沈家并不是一流子弟。入仕的时候是从小官做起,但短短几年平步青云,我看过他的资料,他为官期间,大小事务,无不处理得完美,是凭真才实学升官至此,而不是靠着沈家的地位。这点很难得。”他一笑,“你知道的,大家族子弟牵扯很多,他这样的出身,很容易在仕途上遇见各种暗礁,他入仕之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本身就能说明不简单。”

太史阑点点头。

“据说沈相最感兴趣的是你。”容楚道,“我得了一个有趣的消息。沈相曾经找过那位大燕著名圣僧梵因,算过你的命相,据说得出的卦象让两人沉默很久。沈相之后便表示,你有破军之命,所经之处血流千里,将来会是诸国的一个绝大威胁,除掉你比除掉我更重要。最好趁势力未成之前,早早剪除。”

太史阑挑起眉毛,觉得不可思议——大燕至于吗?现在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和容楚比,怎么会令大燕更加警惕?大燕也是快完了,连一个傻兮兮的糟老头和一个神经兮兮的老神棍的话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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