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840)

她的手势很简单,意思就是花寻欢脾气bào并无恶意,并代她致歉。容弥还没反应过来,有点茫然地摆摆手,容夫人使个眼色,一个婆子立即上前道:“两位想要休息,请随老婆子来。”

太史阑立即点头致谢,又对容弥夫妇一礼,容弥抓着酒杯怒气未消,容夫人微笑起身相送,脸色有点不自然。

太史阑也懒得多看一眼,拉了花寻欢大步离开。走出饭厅时,她听见身后的对话。

“你瞧。”容弥的声音,犹带几分愤愤,“这说的又不是她,愤怒什么?”

“听这姑娘口气,似乎对太史阑很敬慕吧,她在外名声是好。”容夫人叹气。

“名声再好有什么用?”容弥怒道,“那个太史阑,就是刚才这个花姑娘差不多的xing子!凶恶,跋扈!万万不能入我容家门!”

“老爷您见过她了?”容夫人反应敏锐。

“呃……不是,听说的。”容弥立即转话题,“人和人真是相差很大,你瞧那个聋哑的兰姑娘。沉静贤淑,满身的好气度,这才是好姑娘!”

“是啊。”容夫人深有同感地点头,“真不像寻常猎户武家出身……”

话声渐渐听不见了。

太史阑步子不停,唇角微微一扯,一抹淡而微讽刺的笑容。

两人被安排住进了西跨院的一个单独的院子,据说离老国公夫妇和容楚的住处都很远,不过倒不算偏僻,装饰也算jīng雅,一应供应都周到,婆子丫鬟配备齐全,并没有像容夫人说的那样显出仓促,也没有因为今天席上的不愉快而有所怠慢。

大户人家的教养,实在让人无可挑剔。

太史阑虽然不想住在国公府,但既来之则安之,瞧瞧容楚的生长坏境也是好的。

花寻欢被她拉回来之后,生了半天闷气,几度表示不吃容家饭菜,太史阑劝她说,越讨厌越要多吃,不吃白不吃,多花他家一点钱也是好的,花寻欢深以为然,不仅要求上燕窝熊掌,还和人家要酒喝,要二十年以上“翠玉泊”。

国公府的下人真是训练有素,这样离奇的要求,人家眼睛都没眨一下,转眼就给她上酒,燕窝更是来得迅速,花寻欢好奇,问人家“难道你们燕窝熊掌都是常备的?”人家笑答“是的,大厨房每日都备着,不过府里没人爱吃,万幸姑娘喜欢。”

花寻欢由此悻悻,敢qíng她以为可以吃穷人家的好东西,人家根本不稀罕。

太史阑淡定——和土豪jiāo朋友,就要有一颗扛得住刺激的qiáng大的心。

两人在席上都没吃饱,便在院子里摆了一桌,也不怕这十一月天气已冷,在树下对酌。

十一月花树凋零,容府的每个院子却都配着温室,温室以水晶为门,上悬着深红琉璃灯,浅红的灯光流水一般泻下来,将水晶门照耀得华光四she,水晶门里盛开着烂漫新jú,姹紫鹅huáng,浅红淡绿,原本色泽艳得像年节里的画,被那四散的晶光晕开,便只显出水粉画一般的清雅秀致来。

太史阑是个不管闲事不cao心生活的人,见了这般的奇特景致,也不禁多瞧了两眼。

这院子里大院子套小院子,处处有水流,处处有花景,太史阑端了一杯酒,立在jú花丛边看流水,花寻欢走到她身侧,就着琉璃灯的光彩瞧她面上神qíng,却是无喜又无怒的。

太史阑虽然做官时日不长,但久经风波,又天生气质威重,如今只是那么淡淡着,便自然令人凛然。

花寻欢是个没心没肺的,此刻却也忽然不敢说话,看着太史阑的一动不动的背影,忽然生出孤独的感受。

她行走天下,特立独行,自出道以来历经磨难,在劫难中亦能步步青云,所经之处,或有无数人恨她惧她,但却从无人敢于如此贬她弃她排斥她。

这时刻的太史阑,虽然神色不动,想必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然而花寻欢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最终也只能道:“你也不必想太多,想多了倒不似你的xing子,无论如何,国公心里有你就够了。”

太史阑无声喝一口酒,对这话没反应——她嫌ròu麻,不过看在花寻欢难得笨拙地安慰人,还是别打击她了。

花寻欢还在絮絮叨叨试图开解她,太史阑听着不耐烦,四面瞧瞧,觉得池子旁边的假山石不错,又高又敞亮,拎着一壶酒,一个纵身跳上去,临风对湖,喝酒。

花寻欢忽然想起她酒量不行,赶紧拿起那酒闻闻,发现酒是极其清淡的清酒,这才放心,想来这是府里专门供应女客的酒,喝不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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