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他叔冲喜(12)

赵奉贤粗粗的哭声一歇,打了个机灵。

“五表叔好模好样的时候最喜欢死人最讨厌活人,他的院子最偏僻。没人,你喊不来人……”

——这是他上午偷偷过来时威胁顾见骊说过的话。

赵奉贤的鼻涕流得很长,他抽了一口:“五……”

姬无镜皱眉,再看向赵奉贤的目光染上了几分嫌恶。

“罢了,滚罢。”他说。

“是是是……奉贤这就滚!”赵奉贤像是得了大赦一样,又哭又笑地爬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迈出门槛的时候,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他立马爬起来,动作麻利。

“关门。”

姬无镜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赵奉贤又低着头跑回去,用颤抖的手把门关上。然后转身就跑,慌不择路又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跑……

他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才会在姬无镜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放肆。他怎么就不能等着姬无镜死透透了再来……

房间中,顾见骊后背紧贴在床柱,双手紧紧握着匕首,因为过分用力,断了指甲的地方隐隐又渗出血丝来。可是顾见骊浑然不觉得疼。

逃过一劫,她本该喜悦的。可是她怔怔望着姬无镜,陷入另一种惊惧里。她整个身子紧绷着,双肩微微发颤。

姬无镜这才撩起眼皮看向她,冰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低沉开口:“还拿着匕首要做什么?没捅到烂狗,打算拿我补一刀玩玩?”

明明刚开口的时候面无表情,说到最后竟是带出了几分莫测的笑意。

“不、不是……”顾见骊慌张松手,匕首从她手中掉落,重重落在地上。

顾见骊整个人是慌的。

她的确想过或许姬无镜真的会醒过来,可是纵使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他醒来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冷静,冷静。

她该说什么?告诉他,她是他昏迷时广平伯府给他娶进来的妻子?可这也并非是实情。其中弯弯道道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的。

“我、我……你……”向来沉着冷静的顾见骊第一次变成了结巴。

她恍惚意识到自己坐在床角,她局促地站起来,惴着声音:“我去给你请大夫……”

想逃。

可是顾见骊刚刚迈出一步,手腕忽然被姬无镜握住。他的手很凉。明明是刚苏醒的膏肓病人,力气却不小。姬无镜用力一拉,顾见骊身形一晃,整个人栽进他怀里。她一条腿笔直立着抵着床,另一条腿弯曲着,膝盖搭在床沿,纤细柔软的身子弓着栽进姬无镜的怀里,下巴重重磕在他的肩上,一只手腕被姬无镜擒住,另一只手悬在姬无镜身侧的半空处,不上不下僵在那里,不知道往哪放。

姬无镜还是先前盘腿而坐的姿势,纹丝不动,除了握住顾见骊的手。他抬起另一只手搭在顾见骊的腰侧,摸了摸。

女人的腰真细真软,即使僵着身子。

顾见骊觉得姬无镜的声音是阴冷的蛇,他的手也是,这条阴冷的蛇正爬在她腰侧。她拼命的忍耐,可是身子还是忍不住开始发颤。紧绷的时候,神经异常敏锐,她感觉到姬无镜修长的手指滑进她的衣襟。

那一瞬间,顾见骊想到的绝对不是轻薄之举,而是人皮灯笼。

姬无镜忽然松了手。

顾见骊脚步略一踉跄,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姬无镜身侧。她双手撑在床上,身子略微向后仰,无声喘了两口,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姬无镜。

姬无镜捏着一方雪色的帕子抵在唇前,一阵轻咳。那方干净的雪帕,逐渐染上了猩红。鲜血渐次晕染,湿了大半的帕子。

那是顾见骊的帕子。

顾见骊一怔,这才明白姬无镜刚刚拉她过去,只是为了摸去她腰侧的帕子。

顾见骊终于慢慢冷静了些,小声问:“你、你怎么样了?”

姬无镜止了咳,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他低下头,盯着那方染血的帕子看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将沾满鲜血的帕子工整叠好放在一侧,哑着嗓子问:“现在是什么时候?过了年没有。”

“腊月二十一。”顾见骊小声说。

姬无镜放下帕子的手动作微顿,几不可见地皱眉,说:“早了。”

顾见骊听不懂他说什么,她小心地坐直了身子:“你要水吗?或者饿了没有?我这就去给你喊大夫过来。”

姬无镜稍微活动了下,懒懒抬眼,盯着顾见骊的脸,觉得眼熟,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长手捏住顾见骊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

姬无镜眯着眼睛盯着顾见骊的这张脸,问:“骊贵妃是你什么人?”

顾见骊一愣,才说:“娘娘是我姨母。”

姬无镜指腹轻轻摩挲着顾见骊的下巴,思索了一下,问:“顾敬元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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