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722)

她怎么可以走了呢?明明还有三天,为什么不过完这三天?什么婚嫁自由,什么再见路人,看到这些字眼,是如此刺目刺心。

她不守诺言,明明说三个月,三个月不够她竟然抽身离开了,不行,我要将她抓回来,三个月不够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不是说自己的赌品很好吗?提前退场,没有人的赌品有她那么烂,谁跟她赌谁倒霉。

茫茫夜色下,我骑着快马追了出去,无论是天之边还是海之角,无论是狸国还是濯国,我都要将她拽回来,我要斥责她言而无信,我要她待够三个月才走,我——

马儿感受到我的怒火,追风掠影版疾驰,但追到断头崖之时,马儿碰到凸起的石块一声长嘶,这声长嘶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惊醒了我,我这是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将她追回来?

我勒住马头望着茫茫前路,心中挣扎而煎熬,我几次挥动手中的缰绳,但最后都是无力地垂了下来,走了就随她去吧,这不是自己希望的吗?但为什么自己的心却——

那晚风很大,吹得四周的杂草枯枝瑟瑟发抖,我就这样坐在马背上,很努力地看着前方,我仿佛看见她驾着马儿奔驰在旷野上,离我越来越远,她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没有来的慌张。

“宫小睡——”我朝前方大吼了一声,声音在茫茫夜色中回荡,只是夜更沉,声已绝,却没人回应,心随着夜越来越冷,冷意从心弥漫到全身,无法缓解,不知道是不是今夜太冷了,以至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我躺在床上却如卧在冰窟上一般,找不到半丝暖意。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遵循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她拽回来,狠狠地惩罚她,好好地疼惜她,我甚至怨这马儿,为什么就要碰到石头,为什么就要长嘶一声?要不我又怎会停下来?

但没有想到错过这一刻,就错过了一生。

第二天,阳光洒满断头崖的每一寸土地,我依然定定坐在马背上,身体已经变得僵硬,风凉露重,她昨晚有没有受凉,她带的衣服够厚吗?想起那曾经蜷缩在我怀中的身躯,想起她一个人前行的孤独,心满是疼痛,是我伤透了她的心,但不这样又如何?我狠狠抽抽马鞭,马儿再次长嘶,扬起前蹄,一路疾驰而回,只是还是禁不住凭凭回眸,希望她的离开只是一场梦,希望回眸之时能看到她挥舞的手。

“她真的走了?”用午饭的时候,翼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她一个女人能走得多快。”他不知道我昨晚已经去追了,他不知道昨晚我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煎熬,他不知道昨晚的风有多大夜有多凉。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走了更好。”我低头吃饭,看着满桌子的菜,脑海里浮现她凶巴巴命令我淘米、洗碗的情景,我想起自己被烟火熏得生涩的眼,她那时用手帮我擦脸,很温柔,只是越擦越黑,想起还是禁不住勾唇想笑,我记得那几碟连菜汁都不剩的饭菜,如今再看看这精心准备的佳肴,再也吃不下,那种味道也许只能出现在记忆中,她也从我的生命消失了,像我生命中来来往往的人,再也不复出现。

“你不吃了?”

“饭菜太难吃。”我沉声离去,但只有自己才知道,饭菜没问题,是自己的心太堵,她走得真洒脱,但为什么自己就洒脱不起来,自己不是巴不得她走吗?自己不是想方设法将她逼走吗?为什么现在达到目的了,自己又怅然若失,像失了魂一般?

回到昔日的寝室,我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丫鬟早上又送了一碟罗果进来,但已经无人问津,睹物思人,万般滋味在心头。

“这个女人我看着顺眼一点,要不我派人将她追回来。”翼宇又走了进来,他怎么就阴魂不散,去到哪跟到哪?我呆呆看着窗外似乎恍若未闻,其实他的话我全都听到的,只是心扭成一团,迷茫而矛盾。

“这次眼光还不错,以前那个女人,我看着就不顺眼,这个还行。”

他当然看她顺眼,他当然觉得还行,她可送上香吻,她可是搂着他,她什么都不厉害,就是勾引男人最厉害,每次想起她轻轻吮吸着翼宇这一幕,我就难受得要死,这程度比我知道夏初晴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还要强烈,但多难受都已经过去了,因为她再不在这里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在乎她就亲手将她捉回来,要罚要骂关起门在床上来,不在乎你就将她跑到九霄云外,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就难受。”他怎么那么多话?这个时候真想跟他狠狠打一架,打一个头破血流,打一个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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