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168)

她刚才和那人一番jiāo涉,想必对凰盟定有新安排,自己无论如何都算是个外人,再留在这里实在不妥。

一笑拱手,素玄道:“多谢明姑娘助我得回马车,如此,告辞了。”

转目一顾包子,又道:“明姑娘,我送了本册子给令郎,本应是我来点拨他的,但是此行不可更动,还得劳烦明姑娘自己亲自教导了,或者寻了可靠出众的武学人士也好。”

秦长歌目光一缩,素玄说得轻描淡写,她可不会等闲视之,从素玄手中赠送出来的东西,怎会是凡品?想必是绝顶秘笈,而素玄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让她和楚非欢都有份学习了,武林中人,门户派别之见有如不可跨越的鸿沟,素玄居然开通如此,其人潇洒旷朗光风霁月,果非常人能及。

微微一笑,秦长歌道:“溶儿不学无术,不过还算有点悟xing,如果有不识得的字,我自会教他,不妨先打点基础,高深武学,还是等你回来吧。”

这是明摆着不愿意占便宜了,素玄怔了怔,半晌自嘲一笑,道:“那么,随意吧,哦,对了,我离开这段时间,已经嘱咐过帮中高层,对咱们所追索的事,依旧如常,你但有需要,尽管驱策,我如果路途顺便,也可能去陇北查查安飞青。”

“素帮主对凰盟,对我母子的厚爱,明霜不言谢了,”秦长歌微微敛衽,“总之,大家同路中人,一切心知。”

“是,一切心知。”素玄深深注目秦长歌,黑亮如珍珠的瞳仁里满满都是女子纤细娉婷的身影,“请多保重。”

言毕不再回顾,衣袖一拂已平平飞上马车,单手控缰,仰首一笑。

冬日的空气沉静而gān慡,新雪之后四面流动着沁凉的气息,树梢顶传来飞鸟掠翅割裂空气的声音,同时被割裂的还有细碎的阳光,碎成薄纱层层,无遮无挡的笼罩在飒然仰首的黑发白衣的男子身上,他风华灿烂,明光四she,在浅金色琴弦般的美妙阳光里,如同一场美好异常的梦寐。

而那远飏而去的一截白色衣袂,如同诗仙于峨眉山顶蹈月步虚,恣意狂歌间新得的一首好句,新裁的一缕浮云。

秦长歌怔怔看着素玄衣袖飞舞的身姿远去,心底隐隐泛起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受,仿佛,挽阳亭这一别,素玄看似平平无奇的探亲访友之行的背后,还隐藏着一双深沉遥远的目光,潜伏着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这些如乌云般的影子,将渐渐遮蔽明朗的日色,为前往的本可一览无余的长路,埋下不可预知的变数和yīn霾。

怔然半晌,甩甩头,秦长歌将离奇的预感抛到一边,吩咐祈繁:“半月之内,依次更改从西梁至北魏沿路据点的联络暗号,重新打乱力量分布和暗坛,记住,但凡有人联络过的据点,立即变更。”

为了护送目前已身单力孤,还要应付北魏暗探悄悄追杀的魏天祀回国,以及安全指引他找到目前身在西梁境内的何不予,秦长歌不得已bào露了一些西梁至北魏沿路的凰盟暗坛据点,所以将bào露的据点全数更改暗号打乱建制,是当务之急。

祈繁领命而去,楚非欢看着远方已成小点的马车,淡淡开口:“魏天祀回去了?”

他和秦长歌曾经在战场上和魏天祀对阵过,只不过他从不亲自上阵,魏天祀没有注意过他,对于这个晋王殿下,楚非欢自然知道他的jian狡,但从不认为他能是秦长歌对手。

秦长歌一笑,“魏天祈把家里的蛇赶走,我帮他送回去。”

微带嘲讽的,她又道:“不想背上杀兄之名,不想魏天祀死在北魏境内引发他濒死反扑引发晋王潜在势力的动dàng,将他驱赶到西梁想借刀杀人,魏天祈也足实够狠,竟想既拔了钉子又做得完人,只是忒小看了我西梁,我请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起刚才魏天祀临离开时,得了凰盟联络暗号和何不予的所在位置,以为后顾无忧,立即便想过河拆桥对她下手,被她淡淡一句,“我的组织每一地的暗号都不同,你去了一地,才能得到下一地的暗号,在最后一地,你才能得到何不予的联络方式”,bī得只好悻悻罢手,装作理衣袖,刷的一下将指fèng里夹的东西cha了回去。

然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提醒她不要忘记协议,言辞谆谆,形容和雅,又极其亲切的赠了北魏出产的外伤名药“碧翄丸”给她,秦长歌毫不客气笑纳,丝毫不担心他还敢玩花样。

因为魏天祀就是那种人——你很危险,我一定要杀你——啊?我杀不了你?——那我就不杀——既然不杀,那就先用着——用完了——还是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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