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32)

祁繁扯扯嘴角,“皇后不会轻易将凰盟的事告诉谁,你有何证据?”

晃晃掌中令牌,秦长歌微笑,“这就是证据。”

“是皇后嘱咐你来的吗?”

“自然。”

“那为什么三年后你才来?”

“这是皇后的吩咐,她老人家智能天纵,我怎么能猜知她的意图?”

祁繁皱皱眉,心里倒觉得,主子行事莫测,倒也确实有可能,别说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跟随了她多年,有的时候,还是摸不清她的真正想法。

也许……主子早有预见,提前埋下了后着?

看着祁繁变幻不定,自我说服的神色,秦长歌微微笑,就知道把什么理由都推到死鬼身上最好,最方便。

她又忘记那“死鬼”,其实就是自己了。

呵……秦长歌微笑的想,自己真好心,真体贴属下啊,怕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吓着他们,还要费心编身份。

她自动忽略自己其实只是想耍人的事实。

一直qiáng调自己是好人,其实根本不能算好人的某人,邪恶的微笑……

接受了身份,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凰盟,本就是秦长歌一手所建,极其隐秘,一直打着商家的旗号,看来就是普通商户。

萧玦隐约查到她有宫外势力,按照最合理的想法,秦长歌定然建立的是武林势力,以她的才智,她建立的武林势力定然也是发展最迅速最庞大的,所以才会找上目前势力最大的炽焰帮。

却不知道秦长歌要的只是韬光养晦,波澜不惊。

凰盟以最普通的木材店起家,对外一律由祁繁的弟弟祁衡出面,称“衡记”,先是贩运燕国木材到梁国从中取利,最初开的是棺材店,当然这是秦长歌的恶趣味了,她的棺材店木质好,做工jīng,价钱也公道,颇受欢迎,越开越大,渐渐又做起了远途生意,将西梁盛产的绸缎销往气候炎热的离国,再将离国贱卖满街都是的珊瑚明珠运回来,顺路在中川招上一批能工巧匠,高薪带回西梁,品质好的,jīng心做成首饰,销往皇宫和豪门巨户,品质差的,也仔细盘了花样,店铺里明晃晃摆着,式样奇巧,价钱合理,由不得人不掏银子。

秦长歌有时高兴起来,会亲自设计了花样,由匠人做了,戴上两次,立时便会成为西梁流行,而衡记的首饰店铺,会最先摆出和皇后戴过的一模一样的首饰,秦长歌吩咐了,不能多做,顶多五副,不定价,价高者得,所谓物以稀为贵也,是以每次首饰出来,立即满城蜂抢,高官贵爵的夫人小姐们,派了家奴彻夜守在店门前,经常打得头破血流,就为抢得那“绝品”珠花。

也有店家眼红,仿做了售卖,但是终究不及衡记的店做出来的jīng致不走样,久而久之,只有衡记黑底红色凌霄花标记的首饰,才能成为高贵尊荣的代表,戴了其余店家的仿制品,反倒会惹人嗤笑。

至于什么“时贱而买,时贵而卖”,粮食丰收时买进粮食,卖出丝漆,蚕丝上市时收购蚕丝售出粮食,什么“敬客如神,薄利多销”无论哪家大户首次登门必有让利,什么“知地取胜,择地生财”,不论远近,概择商业易于发展之地,多选南北要冲,jiāo通水运便利,货往频繁之地,因地制宜易货通商,诸般茶盐丝帛,皆有获利,凡此种种诚实有信手腕jīng明的商家风范,凰盟的经商之道在千绝门出身的几乎无所不通的秦长歌调教下,越发炉火纯青,短短数年,已经发展成可以左右梁国经济局势的巨富。

“明姑娘,”在反复询问试探当年旧事,甚至屡设陷阱套话,秦长歌见招拆招,种种般般都合若符节,甚至连睿懿不为人所知的私隐都对答如流后,祁繁终于信了这女子确实是皇后亲信,盖因为有很多事体,不是皇后亲口,那是无论谁也不可能知道的,而皇后素有识人之能,她看中的人,就从没走眼过,定下心来的祁繁终于斟上一杯茶,放在另一具高点的棺材上,“观您行止,当可知不凡,我对主子的眼光自然也是绝对信任的,主子为人所害,凰盟上下悲愤难言,多年来潜伏查探苦心谋划,只为于最有利时机予仇敌致命一击,只是真相至今深潜晦暗,扑朔难明,我等眼见时光流逝,主子犹自沉冤未雪,实是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最近,凰盟又遇上了麻烦事体,您既然来了,这便好了,咱们也有主心骨,那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考验来了,秦长歌垂眼一笑,祁繁这小子还是那德行,看似跳脱滑稽其实谨慎yīn险,哪里会轻易便信了一个空降到凰盟的新主人?找点问题刁难刁难,一看看她心田,二看看她处事风格值得效忠否,如果自己过不了关,秦长歌相信,祁繁才不象容啸天,会顾忌到凰令和先主遗命有所犹豫回护,他会直接将自己一脚踢开,不杀掉自己这个知qíng人就算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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