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398)

“这是什么东西?”古人是没有标点符号的,萧玦对着这个符号愕然。

“他在说……”秦长歌似笑非笑,遥望着西梁郢都的方向,想象着儿子孤零零趴在御书房超大红木案上恶狠狠画感叹号,小脸上沾满墨汁的样子,心里有点酸酸的温暖,以及淡淡的歉疚。

五岁就要学做监国,虽然象征xing的但也要早起晚睡的去管一国国务,还被老爹老娘没良心的丢下,难怪他这般感叹:“苦!”

“苦!”

“苦!”

收好包子的“家书”,秦长歌拨了拨火堆,看看在另一个火堆和容啸天说着什么的祁繁,若有所思。

萧玦却一向在她面前有话就讲,很直接的问,“长歌,你说你这位属下,是南闵人还是中川人呢?”

抬眼,给他一个“原来你也不笨”的神qíng,秦长歌淡淡道:“你也发觉祁繁提到铃鸟时神qíng不对劲?咱们吃了神鸟他那个悲痛yù绝,看来也是属于神鸟的膜拜人群,不过我等他自己说。”

她倚着树,似笑非笑道:“凰盟三杰,我最早遇见的是非欢,祁繁和啸天,则是我在德州碰见,当时他们正在管人家闲事,却又不敌人家被追得láng狈鼠窜,我这人不好多事,本不想管,祁繁玩了点小心眼令我改变了主意,我看中他的机变,救下了他们,当时他们并没有立即跟着我,后来机缘巧合,几次碰壁几次被我解围,才死心做了我属下,这许多年来,我从没问过他们来历——凰盟有个原则,不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查自己人。”

她笑了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祁繁他们,并不是一开始进入凰盟就是我的亲信的,但只要有朝一日成为我的亲信,那就是,真正的亲信。”

她说着与祁繁的初遇,脑海中浮起的却是很多年前,那个秋水汤汤白露为霜的清晨,水湄之侧芦苇开得热闹,少年立于大片大片飞扬的芦花之中,那些白色的jīng灵悄然钻入他蓝如天水的衣袖,他微微拂袖,一个优美飘飏的姿势。

那一年,十六岁少女驻马岸上,遥遥注视少年的背影,明明有许多急若星火的事要做,不知怎的,看着那背影,年轻而沉默,秀丽而苍凉,于水之湄,风之底,那般寂寥的立着,那般可近不可亵的清淡着,便觉得心底思绪翻涌,想起幼小的自己被大师兄带进千绝门,那一日也是秋日深凉芦花如雪的日子,一时竟出了神。

第204章

随即便见那少年,一步步涉水而入。

她惊了一惊。

却也没想着去救——她一向觉得,活着是至简单也至难的事,却是一个人必须要去做的事,一个人如果连活的勇气都没有,那也没什么去拦的必要,轻易抛弃自己的人,不要怪你自己被这尘世抛弃。

她笼着袖子,以寻常少女不会有的透彻和冷然,看着少年一步步行向湖中心。

那个背影,从无回首,似乎对尘世毫无留恋,却在即将接近湖中心时,忽然做了个接取芦花的姿势。

湛蓝湖水中,秋日阳光将湖水镀上金光万点,金光中少年湿漉漉的黑发披在清瘦的肩,他昂首,伸出的手掌晶莹如玉,那一朵芦花在他指尖飘dàng,宛如天女之舞。

少女的心,突然动了动。

……那年,幼小的女童半路歇息,在河岸边喝着冰凉的水,芦花飘进水中,喝起来很不方便,她皱着眉,大师兄立于她身后,淡淡道:“河中间的水没有芦花,那里水gān净,你去喝。”

她茫然回顾,问:“你为什么不帮我去取?我会淹死。”

“千绝弟子,一生对自己负责,一生不能依靠别人。”大师兄神色平静,“如果将来被派下山的是你,那么,你的一生将艰险重重,波澜不止,你注定将成为别人的领导者,注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要你自己去面对去解决,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学会自己争取。”

他一拂袖,推她入水,喝道:“去取水!”

她一个踉跄,咕咕的灌进好多凉水,冰冷的湖水几yù没顶,不会游泳的她立刻觉得窒息,胸中疼痛yù炸,眼前一黑将要沉落时她拼命的想着别人游泳的姿势,拼命的挥动手脚,然后,不知挣扎了多久,眼前一亮,光明重来,清凉的空气涌入鼻腔,她已安然在水中央。

隐约听见岸上,大师兄永恒不变的平静语声,“千绝弟子,以捍卫天下为己任,以捍卫本门荣光与承继为己任,但凡入门者,必为万中无一之奇才,也必得经历十关考验——恭喜小师妹,你过了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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