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506)

轻轻唏嘘,秦长歌闭目道:“非欢,你其实可以不用理我,我只是个自私的女人,真的,自私,无耻。”

身后一声轻笑,隐约感觉到身下胸膛的微微震动,那里的那颗心,永远只为一个人跳动。

“长歌,你自私,心里却装着天下民生;你无耻,杀的却从来都是罪恶之人,如果世间伦理道德真的判你自私无耻,那么我愿跟随你成魔。”

缓缓睁眼,秦长歌长吁一口气,道:“我何德何能……”

“长歌,”楚非欢轻轻抚摸她头顶的柔滑黑发,“你累了,犹豫了,是吗?我能感觉到你的疲惫,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曾和你说过的话?”

秦长歌转身,看着黑暗中他越发清澈明亮的眼睛。

“我曾和你说,愿不愿意和我一同退隐山林,过那啸傲烟霞远离红尘的逍遥生活,如今,你可有答案给我?”

秦长歌沉默着,偏过脸看着远处的东燕方向。

“长歌,”楚非欢语调更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深处挤出,“如果你希望能与之相偕归隐的人不是我,那么你为什么不和他说?以他的xing子,皇位之尊,未必抵得你回眸一笑。”

他低声叹息着,将难得神qíng茫然的女子轻拥在怀,姿势珍重得仿佛那是他一生中不可再得的珍宝。

“长歌,我只是希望你能远离这些纷扰仇恨,远离苦痛磨折,并没奢望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只要你能摆脱这些挣扎,你无论和谁逍遥红尘,你无论选择什么方式离开我,我都乐意,为你祝福。”

萧皇帝最近日子很难过。

太师府的墙头,以前很好爬的,以前有事没事他就爬爬,爬到某人房间偷窥一番,或者直接把人拐出来花前月下,虽然那个偷窥往往不成功,虽然那个花前月下总有人不太合作,可是不管怎么样,就爬墙这件事本身,还是很自由很奔放的。

现在不同了,在某件令萧皇帝无比冤枉无比悲摧无比不解的事件发生后的某日,萧皇帝再次重施故技准备翻墙的时候,一抬头,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太师府高墙之上,一夜之间,栽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钉,钉子都是jīng铁做成,粗如手指,钉尖闪亮,在月色下光芒幽青——这种彪悍的颜色,皇帝大人用手指想也知道喂了毒。

萧玦从齿fèng里发出咝的一声,不胜寒悚的望着太师府那一角高楼,那楼里住着的女人,用“最毒妇人心”来形容都嫌太客气了,生怕钉子挡不住他,居然还有毒!

好吧,墙爬不了,走正门可以吧,萧玦转到正门,发现往日到了夜间仍然车水马龙的太师府今日着实冷清,萧玦闷头向里奔,身后突然转出侍卫,伸臂一拦,“陛下!”

萧玦大怒,长歌拦我也罢了,你也敢拦?正要喝斥,侍卫战战兢兢用手一指,萧玦这才发现门楣上挂着好大的红黑两色灯笼——在西梁,这是府中有人出天花,其余人等务请回避的意思。

萧玦再次倒抽口气,眼睛瞪得溜圆——天花!这你也好意思说得出来!

你得了天花,溶儿怎么还在营中做小兵?你得了天花,楚非欢怎么还白天练兵晚上回府?你回避我阻拦我,你怎么不回避他?他和你住在一府朝夕相对我都捏着鼻子忍了,现在居然连墙都不给我爬,门上还挂了灯笼说天花!

萧玦伸手就想去抓灯笼,把那玩意在脚底踩碎,他的暗中护卫的侍卫们立即一群群的涌出来,拼死拦着——不能啊不能啊,天花是什么东西?世人闻天花而色变,陛下竟然想用手去接触家有天花病人的府邸挂出来的东西,那是无论如何也万万不成的!

奔出来的侍卫在太师府门前挤成了一堆,哭天抢地拼死阻拦,萧玦硬生生被bī得后退,眼看四周已经有人探头出来看热闹,没奈何只好停步,真恨自己怎么不是个bào君?谁拦我谁杀头!

这般离去又实在心中不甘,长歌自从那事之后,托病不朝已经有段日子,自己着实想念得紧,连觉都没能好生睡安稳过,如今太师府对自己拒绝开放,连天花这理由都扯了出来,这相思难熬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思前想后,手一伸,萧玦大喝,“拿纸笔来!”

纸笔很快送来,萧皇帝趴在门口石狮上唰唰提笔几个大字,墨汁未gān便毫不客气的贴在太师府大门上,随后退后一步,留恋的看了那角飞檐一眼,默不作声转头就走。

他准备去京郊大营,走曲线救国路线,让儿子带他闯关。

门前人群散尽后,那张纸犹自在门上招摇,无人理会,周围住户害怕那天花二字,虽然好奇也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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