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561)

他直起身来,轻轻迈步,前方就是虚空他却如履平地,就这么一步步,迈在半山飞云之中,负手凌空蹈步,衣袂飞舞中悠悠看着天上一弯冷月,轻轻道:“秦长歌,你自己也知道,事qíng,还是没这么简单的……”

他微笑着,手一抬,浅金淡碧的光芒一闪,极其温柔的道:“不过你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可以安心的再死一次了。”

秦长歌坐着不动,剔剔指甲,道:“我没兴趣,还是你死吧。”

话音未落,白光一亮。

宛如深黑崖上爆开一朵巨大的白色曼陀罗。

千丝万缕,剑气纵横,银河般倒挂而下,漫天星月之光瞬间聚集到了那华丽一剑的剑底,带被狠狠拖拽而起,呼啸着罩向白渊。

苍穹一剑,劈裂长空。

白渊却突然不见了。

他那刚才攻向秦长歌的一招竟然是虚招,那掌风半路上突然拐了一拐,击到山崖之上,轰然一声碎石大片掉落,秦长歌等人都不由一避,而白渊已经借着那反震之力,远远的dàng了开去。

几乎刹那之间,他的带笑的声音已经远在数里之外,“就知道你没那么大胆子和我单独相对,果然有依仗……咱们前方见,到那时……哈哈。”

最后一笑,已经远到几乎隔了山脉。

秦长歌无奈一笑,喃喃道:“为什么最坏的大BOSS,都qiáng悍得令人发指呢?这个规则,真令人不慡啊。”

抬头,对着前方负手看着她的白衣人一笑,那人也回她一笑,笑容里有些淡而遥远的味道,却仍旧是风神挺逸清华无限。

他轻声道:“抱歉,这家伙一旦先一步开溜,我也是追不上的。”

秦长歌摆摆手,“素玄,你来救我就很好了,没有你,我哪敢和这种人对面说话?”

“你也有不敢的事。”素玄一笑,笑容转瞬便散去,他神qíng间似有心事,眉宇yīn霾,yù言又止。

“怎么了?”秦长歌的水晶心肝自然不是白长的,诧异的注视着他。

素玄沉吟半晌,再三斟酌的模样,他素来洒脱放纵,何曾有过这种犹豫为难的神气,秦长歌盯着他,不知怎的突然心跳如鼓头晕目眩,那感觉就似前些日子完颜纯箴施展音杀,击中自己内心深处最薄弱处,那般窒息的疼痛,那般心脏若被人捏紧,举起,挤出滴滴鲜血而无能为力。

她倾了倾身,险些从树枝栽落,赶紧一把抓住树梢,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手软。

“怎么了?”忍不住再问一次。

“长歌,”素玄看着后方,目光似乎透过黑暗中某些屏障看见某个场景,缓缓道:“我觉得,你最好,回大营一趟。”

这一夜月色朦胧,远远看过去好似隔了一层略有沙质的水晶,月光边缘有些毛躁,带着淡淡的红色的yīn影,星子稀稀落落的挂着一两颗,忽明忽暗,好似天公正在诡秘的眨眼。

风呼呼掀动营帐门帘,门帘上的束带噼里啪啦打在木桩上,一声比一声紧。

有时风越发猛烈些,带出隐隐飘散着清淡的香气,有点像桐花和木樨混合的味道,但是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营帐里有暗huáng的灯光透出,映出一坐一卧两个人影。

“你真的没事?”萧玦盘膝坐在拥被而卧的楚非欢对面,“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你把面具除下来吧,主帐中就我们两个,你还戴着面具gān嘛?”

“没事,”楚非欢并不抬眼看萧玦,斜斜倚着被褥,手指轻捏军报一角,道:“习惯了。”

他似乎不愿意多说话,语速也很慢,萧玦知道他寡言,也不以为杵,自己哗啦啦的翻着军报道:“白渊大军改道了,以他的行事风格,你觉得他会去昶城,还是禹城?”

楚非欢不答,半晌萧玦诧异的抬头看他,他才轻轻动指,指尖向着地图上的禹城。

“嘿!英雄所见略同!”萧玦一拍腿,长眉飞扬,“那家伙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昶城近,而且临近现在的北魏边界,按说他在被追逐的qíng形下是该选择昶城,可我觉得,他更有可能看中禹城,那里城防层次分明,荒芜圈、警戒圈、城防圈都很完备,侦哨、护城壕、转关桥、冯垣、拒马带、女墙、横墙一样不少,粮食储备也足,而且因为原先两国界碑的北移,早先的军力部署有了更动,禹城现在不再是要塞,守军不足,白渊要是没动禹城的心思,我跟他姓。”

他匆匆将军报看完,道:“他军中居然还有东燕女王,两路大军在虎口崖分兵,看似往昶城方向,可我看是虚晃一枪,昨日素玄经过我们大军,受我拜托先去保护长歌,她的安全应可无虞,我还是直接奔禹城,在那里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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