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89)

又是一愕。

下意识手指一扣,待发的掌力又收。

对敌之际,他绝无仅有的连顿两次,两次收招,立时凶险万分,第一次为他的机变躲过,第二次,容啸天不会再给他机会。

森寒入骨的掌力,直袭向他前心。

那一霎楚非欢目光黝黯,翻腾如海,却什么也来不及说,而掌力已袭体。

他咬唇,单手在地上一拍,飞腾而起,平平如箭she了出去。

灭神掌他也会,他却没有在这生死之际,选择和容啸天玉石俱焚。

楚非欢轻功卓绝,轻功中最难练的平空虚渡,被他使得元转如意,然而终究快不过近在咫尺的容啸天的厉掌。

毫无声息,灭神掌印在了楚非欢的后腰。

楚非欢飞掠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颤,出现倾斜,他就势一转,重重坠入桥下河中!

破冰声响,激飞làng花。

祁繁和容啸天一起冲了出去,探头看桥下水面,黑沉沉幽深深的不见底,这桥下水看似不深,但郢都人都知道这是活水,连接沙江和陇川运河,水势很急,一旦下去,很快就会被冲到下游,难以生还更难浮上来,所以桥两侧护栏都很高,并设了告示告诫行人。

楚非欢中了灭神掌再落入桥下,那是绝对没可能生还的。

祁繁命凰盟手下下去搜索,自己盯着淡淡泛起红色的水面,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楚非欢直面容啸天那一刻的惊愕,中掌前翻涌难言的眼神,在他心中盘桓不去,令他隐隐不安,然而证据确凿,楚非欢异常的举动,和宫中的私下勾连,亲口说的那句话和那信笺,种种证据指向再无疑义,唯一遗憾的是xingqíngbào烈的容啸天愤怒太过,只想杀死叛徒为皇后报仇,却忘记留下活口,审问出皇后死亡的真相了。

凰盟当夜在栈渡桥的彻夜搜索,如预想一般,没能找到尸体或和楚非欢有关的物件。

只在水中捞出了楚非欢的剑,祁衡看着那柄寒光四she,较寻常剑窄上许多的长剑,想起当初皇后赠剑给非欢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夏末之夜,风敲冷竹而浮云轻妙,后园里花墙上羽叶茑罗歇着淡红粉紫的骨朵,淡香幽幽,花墙下先皇后轻衣散飞,自紫檀镂雕的木匣中取出新铸的长剑递过,微笑而言:此剑千年明铁,轻薄明锐,最适合你的飘风剑法,这铁是我无意得来,我命人请中川铸剑大师曾瑞铸成,你可喜欢?

犹记当时,非欢默然接剑,修长手指拭过明若秋水剑锋,良久,一笑。

轻风流月,秀若芙蕖。

物是人非,斯人已去,赠剑之人和佩剑之人,都已远离这扰扰尘世。

恩也好怨也罢,终归尘土。

只是那夜月色静好,花香无限,那美若壁人的男女,相视一笑的默契,都已永不再来。

祁繁沉默着,找出那尘封的剑,递到秦长歌手中。

秦长歌缓缓抚过剑身,心中怅然。

栈渡桥……多么巧合。

非欢,你没有死,对吗?

当年,栈渡桥本不叫栈渡,叫玉宇。

也不是如今这初云出月,长虹饮涧,仅桥拱便有十六个之多的巨桥。

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小石桥而已。

那时京城已下,萧玦尚未登基,秦长歌还没有进宫。

一日和楚非欢议事,行至玉宇桥上,两人停下,秦长歌注目桥下清清流水,又看了看桥身,道:“此桥下水极深,桥栏却甚矮,若儿童嬉戏翻落,后果不堪设想。”

又遥遥望着水流远去方向,一笑道:“近日我重新布局皇宫,无意中发现某宫中荷池是活水,内有地道直通宫外,看样子,好像和这水是相连的。”

说罢便倚栏沉思不语,彼时长风远渡而来,掀动层层衣袂,素衣墨发的尊贵女子,姿态轻闲,唇角一抹笑容似真似幻,浩然高妙,如有仙气。

楚非欢向来知道她的心思,凝视着她,轻喟一声道:“皇宫鬼蜮之地,有这些也不奇怪,只是既然发现,何不利用起来?”

秦长歌目光一亮,忍不住展颜一笑,道:“还是你知我。”

当下议定,回宫后秦长歌便向萧玦提议重修玉宇桥,萧玦自然准了,楚非欢便在每日夜间歇工之后,另带了一批中川的巧匠,按照秦长歌给出的图纸连夜施工,在桥下设置了密道,密道隐在水下,与皇宫荷池相连,为防万一,另辟了一条密道,通向城外。

竣工之日,密道亦成,督工官员请赐名,秦长歌大笔一挥:“栈渡。”

这个名字虽说古怪,倒也没有太离谱,于是顺利成章的勒刻于桥身。

只有秦长歌和楚非欢心照不宣,所谓栈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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