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倾天下(269)

“郡主又怎样?一样ròu身凡胎,谁比谁金贵?保不准在王府深苑里锁久了,越发燥乱,你看那话本子里,私奔中迷的,哪家不是大户小姐,这些小姐呀,诸多规矩压着,一步也走错不得,不抵咱寻常孩子经得事多,逢着什么红尘qíng爱撩心挠肝事儿,反越经不起!”

“那也是……你瞧她那恹恹样儿,倒和前些年城东那王家小姐中迷的样子挺像,听说那就是个狐仙,王家小姐要死要活……那样儿我至今记得。”

“咱这个郡主,年纪小,心不小,我听王妃那里的兰舟姑娘说,她喜欢那个易公子,而易公子,心都在西边那个身上……”

“那位……那可是个母老虎,小郡主娇怯怯的,哪里抢得过她!”

……

流霞早已竖了眉毛,瞪着眼睛便要冲出去,我一把扯住她,皱眉想着这话也实在不成话,冷笑一声,退后几步,轻咳一声。

树丛后立时鸦雀无声。

我淡淡对流霞道:“这园子里的人呢?当主子们都死了么?”

话音未落,花树后立即窜出几人来,俯跪在道路两侧,抖得不成样子,颤声给我请安。

我看看边上那中年仆妇,看装扮,当是职司照管花木并做些洒扫活计的粗使仆妇,遂冷笑一声,行至她面前,她抖得越发厉害,将头俯低至尘埃。

我也不看她,只伸手采了一朵因缺水而枯死的jú花,在指尖里慢慢碾碎了,洒在她面前的地上。

微笑道:“你种的花很好,倒是很适宜做花枕来着,也不用特特去晒了,赶明儿我要了你到我房里,专门做这个罢。”

她惊惶的抬眼看我,神色如被雷劈,又赶紧低下头去,身体抖成筛糠,头上钗环都似要被震落,连连以头碰地:“郡主恕罪!郡主恕罪!奴婢知错了!求郡主饶恕!”

我奇怪的看她:“咦,你犯了什么错要我饶恕?不过是我看你活计好,要了你罢了,你哭喊什么?我那流碧轩不合你老尊意?我不是听说你们这些人,整日怨怪着在沁心馆没活路,宁可去大厨房烧火也不愿在沁心馆侍候的吗?难道我那处地儿,连大厨房也不如?”

她冷汗大颗大颗自额头滴落,在地下碰头有声,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哽咽:“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奴婢也愿意去流碧轩侍候……只是小郡主她玉体违和,奴婢得照看着,不忍此时弃小郡主而去……万望郡主垂怜……”

我不语,只淡淡盯着她,她躲闪着我的眼光,被我盯得实在难堪,半晌竟低低啜泣起来,只是努力忍着,肩膀不住抽动,我缓缓道,“你能有这分心,自然很好,我如何会为难你?既如此,你起来罢。”

她忙谢了恩,舒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我接道:“只是拿小郡主做幌子,又能用上几次呢?”

她一骨碌又跪下去,我厌恶的看着她,道:“这会子想起小郡主玉体违和了?主子是给你用做幌子的?是给你鬼扯乱弹胡嚼舌头的?沁心馆清闲事少,对得起你那份月例银子,你就是这么应差的?依我说,你连大厨房都不配去,直接撵了出去gān净!”

说完也不理她,更不看跪在当地一动不敢动的其他人们,抬脚就走,jī都已经杀给猴子看了,猴子自然见得明白,不致于再分不出个是非道理。

倒是流霞寒碧颇有些愤愤,在我身边撅了嘴,我停下来,诧异的看了看她们,“你两个,做这个模样做什么?”

“小姐!”流霞是个直xing子,“您大概又忘记了,朱熙音不配做你妹妹,她也没把你当姐姐,她是你仇人,哪有为仇人着想的,你费心整治沁心馆下人,她也不会落你好,说不定还要笑你……”

最后两个字她没说出来,我挑眉看她,“说呀,怎么不说了?”

流霞白我一眼,自躲到一边生气,我又气又笑,心想这两个毕竟当初跟着娘太久,又是看我长大,如今我竟是一点也压服不住她们了。

微微叹了口气,我耐心道:“我哪是为她着想,就是你说的话,她配么?只是你们莫忘了,她再不配,也是我妹妹,我的妹妹,不容人轻忽利用,她对不起我,我可以杀她,但我不能由人践踏她,那不啻于侮rǔ我,明白了吗?”

“哦,明白,”寒碧目光一亮,“小姐的意思,她是你的仇人,就是要杀她rǔ她践踏她,也该是你,别人不配,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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