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爱美人纤阿(166)

玉纤阿轻嗤:“你不过如此。”

她起身拿了药碗便走,范翕伸手想拦她,却又怔忡。他看她长衫飞扬,雪白发带与粉色裙裾交织一处,背影婀娜,她走入月光中。清清渺渺,如梦似幻……他怔怔地望着她背影,为她背影所迷,却又不敢起身去追。

心里且有些委屈,有些愤怒。

想到底是谁将二人关系变成这样的?

如果不是她欺骗他,她早就被自己带出吴宫了,哪有如今种种?

他真是恨她!

——

车马不行,因公子翕要在此处候吴世子。果真待了三日,吴世子带了大批兵马追上了他们,完成范翕之前与奚礼的约定。白日范翕忙着此事,晚上办宴时,范翕便推脱身体不适,让曾先生等人陪着奚礼。

只范翕独坐室内,心中兀自思量。待他独坐了两个时辰,泉安进来说筵席已经结束,诸人散了。范翕点了点头,神色莫测。

忽然,范翕坐起,问泉安:“玉纤阿在哪儿?”

泉安怔了一下:“想是歇着了?”

范翕抬眼看他。

泉安只好出去让人打听,一会儿,泉安脸色怪异地回来,轻声:“玉女与吴世子私会,二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范翕砰地扔了手中卷轴,怒道:“我就知道如此!”

他就知道玉纤阿和奚礼之间不干净!

范翕当即起身换衣,怒气冲冲地掀开门帘向外走。他满心都是惊怒,想他才与她分开,她转头就勾搭上吴世子!她怎如此!

竟一点都不难过!

竟如此迫不及待!

她心里一点都没有他过么!

——

奚礼与玉纤阿牵着马,在白色桦树林间散步。踩着一地枝叶,奚礼心情沉重,淡声:“孤才回了吴宫,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阿九逃婚,竟让你代替了去。孤若是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当日便不会离宫。若是孤在,若是孤在……”

他父王又怎会把玉纤阿逼到这一步?

玉纤阿摇头道:“没什么,这是奴婢的命。”

她问:“九公主可还好?”

奚礼疲惫道:“不知,孤只听说父王派兵去捉拿她。孤这次回去,恐也要处理此事……若是阿九回来了,你、你……”

玉纤阿打断他迟疑的话:“殿下,如今已经诸事难补,殿下不要再生妄念了。”

奚礼盯着她,目露忍痛色。他伸出手,突得握住了玉纤阿的手。玉纤阿惊一跳,后退一步,想将手从他手中挣开。但他紧握着不放,他紧紧盯着她,道:“范飞卿不是喜欢你么?怎么会到这一步?若是知道他不能好好对你,孤当日就不会放手。”

“若是一开始、一开始……”

他低喃着。

又忽而抬眼望她,奚礼轻声:“我总是左右摇摆,优柔寡断,才将你一次次错失。若是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要带你走,你可愿意?”

玉纤阿怔住。

她说:“殿下,我已经走不掉了。”

奚礼低声:“你只说愿不愿意——”

“她不愿意——!”另一道冰寒的男声从二人身后传来,玉纤阿回头,见范翕迈步而来,他眼睛盯着她与奚礼相握的手,怒意让他脸上向来温和的表情都维持不下去。

玉纤阿睫毛轻轻跳了一下。

在范翕怒而行来,伸手就要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身后拽时,玉纤阿向奚礼的方向多走了一步。当范翕的手伸出时,他没有握到她,却被奚礼护住玉纤阿的手臂挡了一下。

范翕面色一下子惨白。

他露出受伤一样难过的表情,眼尾染红,唇抿着,不可置信地看向躲到了奚礼身后的玉纤阿。他伸出的手轻颤,他上前一步,奚礼带着玉纤阿向后退了一步。

玉纤阿从奚礼身后露出半边身,彬彬有礼地对范翕说:“公子,我与吴世子说一些旧事,你就不要插足了吧?”

范翕盯着她,目光若有实质,他眼中的冰火就要灼杀她了。他道:“我自不是要插足,而是监视你二人。你如此狡黠,我怕你就此逃走,丢下乱摊子给我。”

玉纤阿不客气地道:“那就请公子退避三舍,在桦树林外等着吧。我素日心慕吴世子,如今便是要断了,公子也该给我时间吧?”

奚礼握她的手一紧:什么,玉纤阿心慕过他?

而范翕想撕了他们这对狗男女的心都有了。

他忍着极大的怒火,与玉纤阿对视。玉纤阿一步也不退,还若有若无地对他挑衅笑了笑。二人之间的气氛僵冷,连奚礼都注意到了。奚礼疑虑重重地看向被玉纤阿气成这样的范翕,想自己可从未见过范翕生气的样子。

而范翕与玉纤阿对视许久,忍辱负重、说不过她一般,他屈辱地转身向桦树林外走去,高声:“只给你们一刻钟,一刻钟你们若还不出来,那孤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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