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269)

作者:望楼兰 阅读记录

为了族人,我把她献给了拥有军队的王,她曾跟我说活得生不如死,但她又说只要拓跋城活着,带着族人能回到辽北,那她愿意呆在这地狱,坚持下去。”

司马清侧过身子,轻道:“崔喜恩,是你的女儿吧。”

陈妈贴地的身子微不可见的震了一把,随即恢复平静。

她没有否认。

“姑娘,你从洛阳到温家,从温家,又回到洛阳,如今长安城内,哪一个女人有你这般遭遇,你现在所得,都是应该的。

熬到以公主之尊下嫁给曹家的曹铳,自是你天大的福气。

这世间多少女子,想与有情人白头到老,可百余年里,不是被当吃,就是成了寡妇。

姑娘,咱们不能要求太高、太多、太全。”

司马清翻身坐起,默默良久,心想到底是自己爱错了,还是生错了,亦都错了,才会落得如此。

“药,我是不吃的了。”司马清开口道,“我只想亲口问问他,他要的,他想的,他愿的,到底是什么。”

说完,司马清站起,蹒跚前行。

陈妈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直到司马清踏出殿门时,她终是说一句:“殿下保重。”

司马清目不斜视的扬长而去。

司马清一路走一路看着长廊外被押送进来的俘虏,那应该是战场上掠来的女奴。

一个个衣着污渍满布,脚上多已无鞋,赤足走着。

战争,苦。

最苦在百姓。

去到太医院,见到太医正捏着一根长长的银针端详。

边上袁雄在说什么。

侧耳听了一会。

袁雄在求太医给拓跋城治病。

司马清听到此处,倦意全无,又悄悄听了一阵,寻了个理由进来。

袁雄一见司马清,态度大变,直言:“张太医,只是问你要一盒子银针,怎么如此推三阻四的?又不是要什么五寒散,更不是要你那些在炉中炼得黑不溜湫的小丸儿。”

司马清闻言未语先咳嗽了一声,袁雄方才切切求着,怎么现在声音大了数倍之止。

这是看到她来了,故意的吗?

“我们代王抱病在身,你瞧了瞧就走,也不给个汤之类的,宫里的娘娘们就是没有病,你也得熬些补汤给人去喝,怎么代王连娘娘们的补药也得不到一碗吗?”

司马清含笑听着,以前的袁雄,在何处都让人欺负,如今跟在拓跋城身边,他倒是长进了不少。

张太医回头,见是司马清,连躬身跪倒,示以晋朝宫廷之礼。

司马清错愕的看着张太医,从未有人见自己行这么大的礼,她忙说:“张太医,快请起。”

张太医却跪而不起,只抬头道:“殿下,老臣惭愧。”

他一句殿下,司马清立即明了他的身份。

此人定是皇室的旧臣,如今还念兹过往。

司马清:“我如今在宫里只是羊娘娘的女儿,并无封号,大人刚才的那句言重了,这宫里人多口杂,别因一个称号害了您。”

张太医双眼含泪道:“当年我有三个儿子为国尽忠,大男死在洛阳城,二男的死讯刚刚到手里,只有小儿子在宫里当侍卫。

后金墉城破,我儿子跟羊将军寻了你回来,才免了一百守卫及他们家人的死罪。

如不是殿下忍辱入宫,我最后的儿子还有我们一家十几口,早就死了。”

司马清叹了一声,旧事历历在目,但世人除了骂羊献容委身刘曜,没有以死殉国外,从无人去指摘那些无法守土卫国的人。

又是因为战争苦,连身怀医术之人,都活得如此不受人待见。

她抬手扶起张太医:“只要你们好好的,那些便不要提,好好活下去,以张大人的医术,能救一个算一个,能帮一个是一个。命是不分贵践的。”

张太医一怔,之前种种等级上下之分,被一语点醒。

人若真有高低之分,也不过为一时,命是自己的,哪里会因为身份不同,就真的不死不病不老。

想通后,他将一盒银针默默递与了袁雄。

司马清正欲走,张太医悄悄的跟在后面道:“殿下,可是为了代王的病才来的。”

司马清也不瞒着,点了点头。

“臣看殿下也在病中,何必劳烦。”

“他,我终是放心不下的。”司马清淡淡的叹息一声。

“殿下宫中已传遍你封临海公主,将远嫁东海之域,臣实在为您感到高兴。”

司马清回道:“张太医,有什么可高兴的?”

“您去那里,至少可劝得晋王司马睿,不要对长安用兵。”

“张太医,你也觉得打来争去,不过是当权者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土地,而非真心为民?”

“臣不敢指摘主公们的雄图霸业,可是我在民间流落时,真的亲见易子而食,流民成寇,良家为娼,这种霸业要来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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