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76)
何况他们习惯骑兵抢掠夺物的打法,这种一环套一环,变数不断的权谋兵法,根本就想不到,也不会去想。
司马清脸色沉静的望着他身后的蒲山和蒲雄,那两人正四处张望着,还想着援军快点来。
司马清:“不必等了,司马越将你们两人卖给了大将军,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不会,我们跟太傅有血盟。”那两人的手腕上还有着刚刚凝固的伤口。
可司马越却早已不见踪影。
原来就在司马清执着圣旨前来时,司马越已悄然身退。
一片混乱里,他走得十分的隐蔽。
司马清虽发现了他,却也无暇顾及他。
毕竟,救下拓跋城才是她最要紧的事。
一直沉默的拓跋城,缓缓道:“如果先登营还驻扎在南郊,或者会能撑到十日后,现在人已调到永安殿来了。”
“那,那司马越是什么意思?大将军是什么意思?”蒲山总算清醒过来。
拓跋城长长呼了一口气,向宫门上空看去:“让上天来决定吧。”
众人同时寻着他的目光向那一片黑夜望去,
只有司马清一个人,看着拓跋城的脸,慢慢的走过来。
本不应该说的,她却还是说了:“我想见皇上。”
没有人听到。
她默了默,一个人穿过地上的尸体,步子沉重的向永安殿的台阶迈上一步。
拓跋城回眸看着她的背影,那一刻才发现,她也只是一个失去父亲的普通人。
这一天,算起来是司马清第二次踏入她陌生又抗拒,思念又感叹的永安殿。
已近子夜,殿内的烛火,随之明灭,复又亮起,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拓跋城慢慢的拖着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血红的色的湿印,拖在台阶上,拖到门槛上,先抬起一条腿,放进去,接下来才抬起另一条腿,终于跟上了她的的步伐。
殿内的榻上并没有人。
只有一个歪斜的身影坐在地上,手边一卷写了寥寥几字的圣旨。
早已等在殿中的司马越与刘曜两人,看到司马清时,颇有些意外。
司马越:“公主你想做的做了还是回永宁殿吧。”
司马清见到眼前情景,自知大晋已经名存实亡:“不回了,只是想来见见皇上,复他的命。”
刘曜瞥一眼她身上的嫁衣,这还是皇后当年出嫁时穿过的,没有想到穿在司马清身上,如此合身。
只是衣摆下多些血渍尘土。
他道:“这事,由你母亲做主吧。”
羊献容从地上站起:“清儿,嫁与不嫁,娘随你的心意。”
刘曜一愣,上前道:“小容,我们先前说好的。”
羊献容:“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为司马氏去殉葬的,我更不有让她再为了任何人去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司马清看着空空的榻,依旧问:“皇上在哪?”
第 38 章
羊献容拧眉:“没有皇上。”
司马清:“没有?”
羊献容:“大晋没了,皇上没了,连我这个皇后,也一并没了。”
说着她将手中的圣旨,伸手递过来,手臂微微发抖,似乎在与某种压于心头多年的东西决裂一般的难受。
司马清接过来一看,“废后诏书”,她闭了闭眼,字是刘俭的字,她认得。
但这究竟是母亲想要的结果,还是刘曜的想法,亦或是司马越的想法。
她的目光在三人脸上轮流转了一番,才道:“大晋从此也无公主。”
说罢,将那纸婚书掷在地上。
羊献容双上紧紧盯着那纸圣旨。
司马清转身,将腰间的腰封一扯,身上的红色嫁衣如落霞般,坠于尘埃里,掀起一片雾色。
里面露出一身雪锦孝衣。
众人一怔。
原来她早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
她也知道,她对此无能为力。
只是她依旧选择入殿,想看看那个与他非死不能相见的皇上。
“大胆,你未经皇上的允许,怎么能以孝衣入殿!这是大不敬!”一直守在偏殿的王氏看到这一景,走了出来,站在司马清的身后喝斥道。
“皇上?”司马清疑惑的回首,看着王氏,“你在说什么?”
王氏道:“新皇就在刚才临危即位。”
司马清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原来如此。”
她向羊献容看了一眼:“母亲你终于解脱了。”
羊献容面色凝重,慢慢将手中诏书展开,上面有先皇亲笔所书“公主性乖张,贬为庶民”几个字,往下落款所书的日期,却是在半月前。
原来,先皇已经想过要放过司马清。
不想让她再成为了和亲公主。
懦弱的君王,保不了妻儿,只能让她们自寻生路。
她默了默,侧目看着那些一心想将司马清嫁与氐王做棋子的司马越和刘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