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执手问年华/沾灰·惹尘(44)

楚宁俨然已穿了孕妇裙,虽然肚子还不甚明显。夏芒没有经验,但办公楼女同事这么多,两年来也有不少人结婚怀孕,所以一看楚宁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她怀孕应该不止三个月了——夏芒知道这事也就近月的事。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行为,却无法控制自己心底最深最自然的感情,打定主意要将一切忘了的夏芒看到楚宁手中装着喜帖和喜糖的大红喜袋时,依然觉得有种刺痛。她慌忙低下头,佯装忙碌地处理手头工作,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

“夏小姐。”夏芒不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了她。就像现在,楚宁几步走到她跟前,出声唤她。

“有事?”夏芒抬头,一脸的平静。

楚宁像变戏法一样变出另一个喜袋,递到夏芒跟前,道:“希望夏芒小姐赏脸参加我与文灏的婚宴。”

“是许文灏的意思?”夏芒伸手接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逃避。

“他忙着装修我们的新房,这些事由我负责。我想你和文灏认识这么多年,如今分手了也该是朋友,理应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楚宁说这话的时候,手有意识地轻抚了抚微隆的小腹,脸上有幸福的笑容。

“好。”夏芒微笑,不止是楚宁,连夏芒都对自己有这样的反应而在心里微怔了下。

有时候,人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爱面子,强装坚强。

“那到时候小夏我们一起去吧?”石静也凑了过来,当初提拔总监助理的时候,石静也是侯选人之一,加上后来的恒隆房产事件,她对夏芒难免有些心结,说话处事时不时带点刺,这一点夏芒深有感触。

“不了,你是伴娘,跟的是新娘,坐的是头桌,又怎么跟我一道?”夏芒笑笑,收回视线看向楚宁道,“楚小姐,谢谢你的请贴,我有事先忙,不送了。”

夏芒的态度与话,多少让楚宁和石静觉得有些悻悻然,石静送楚宁出去的时候,夏芒正对着电脑拟写一份文件,噼哩叭啦的键盘声表明夏芒打字的速度和写文件的专心程度,身后老舒不在,自是没人发现夏芒打的其实并不是文件。

夏芒下班,包里揣着那叠报销来的钱,手里拎着那个红色的喜袋,和以往一样,比准时下班的各位同事略晚走一步,避过电梯高峰期。萧凌晖已在楼下等候,看到夏芒出来,笑脸相迎。

按照惯例,萧凌晖会很自觉地帮夏芒拎她手中的那个喜袋。

“不用了,阿晖。”而这一次,夏芒拒绝。

“又收到红色炸弹了?”萧凌晖看着夏芒有些心不在蔫的样子,尽量让气氛变得轻松。

夏芒沉默,只顾低着头向前走,半晌之后,方道:“是许文灏的喜帖,阿晖你说我该不该去?”

“如果你不想去就别去。”萧凌晖的心里一阵心疼。

“喜帖是楚宁拿过来的,许文灏好像并不知道。不想去的确可以不去,但我收了喜帖,不去的话也该打个电话,礼还是得送的。”夏芒瑜珈吐纳了一次,将手中的喜袋扔给萧凌晖,心中一时也拿不准主意。说实话,夏芒是打心底里不愿去的,但又觉得楚宁这次太小人了点,心里郁闷得紧,实在有些气不过。

“以你的性格,既然以后都做不了朋友,该也不会纠结这些。”萧凌晖自是了解夏芒的性格脾气,她现在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明白?此刻的他,多想拥她入怀,给她安慰,让她尽情渲泄心中的情绪,可是隔着这小小的一米距离,却是一道目前无法跨越的鸿沟。

回国之后的萧凌晖总是想,既然夏芒已与许文灏分手,那么他是否该表明心意?或者再等一等,等到芒芒的心伤复原了些?

夏芒躺在床上盯着梳妆台上的喜帖足足有近一个小时,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喜帖。

现在月上旬,许文灏与楚宁的婚礼定在这个月的28号,恰是周六。喜帖搁了五天,夏芒直到现在才打开,心里依然有股异样的感觉不受控制的升起,是痛么?是痛,可是已没有了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痛得让人有种窒息的错觉。将喜帖放回桌上,眼睛瞥到那盒巧克力芭比娃娃,夏芒不由微笑。周一晚上从萧家蹭饭回来,阿晖执意要送她过来,路上说了一堆似安慰非安慰的话,夏芒一口气忍到家,进了房间拿出这盒用巧克力做的芭比娃娃找萧凌晖的碴,质问他送这样的礼物,让她根本没办法下口,最后逼着他说先拿哪块开吃比较好,结果咱们的萧医生建议先“吃”手,被夏芒鄙视没有职业素养,因为手是外科医生最为珍视的,于是萧医生说是“从头开始”,博回一个“残酷”的形容词,说是从裙子边开始,得到一个“流氓”的称呼,咱们的萧医生就只能彻底沉默了。夏芒找完碴后抱着巧克力娃娃回房,心情大好,一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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