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商敖冽所说,那辆警车全程警铃大作,甚至只要他们开过的街口,每个路口的车辆都被交警们暂时限制通行,司机们看着手势纷纷停下,只是不明白前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商敖冽以最快的时速到了医院,余医生带着医护人员早已候在门口。男人抱着□流血的妻子,行色匆匆。
这个向来衣冠楚楚的男人,如今满脸愁容,余医生看了眼夏雅的状况,忙问,“是之前服用药物的关系?”
他昨天才结束休假,回到西泠市就听说她前阵子的遭遇。商敖冽本打算带她找别的医生做检查,后来只拖了几天,没想到她已有孕在身,甚至现在……
商敖冽顾不得额上的汗水,调整着呼吸说,“我认为那药不足以影响……她。”
相比之下,余医生要冷静多了。“看来,很可能导致她流产的原因与我们预想的吻合。”
商敖冽像是心里压着火,余医生说,“交给我们医院的大夫吧,你宽心,我会在旁守着。”
夏雅就要被人抬走,她突然伸手抓住商敖冽,“商老师……”
他对她的害怕再了解不过,当然全程跟在她身边,直到进手术室前,商敖冽看着痛苦的夏雅,竟是愣愣低语出声,“为什么……”
丧失斗志的三个字令余医生也听得心生感慨。“商教授,现在不是你应该说这些的时候。”他戴上白色口罩,“别忘了,什么才是你的使命。”
商敖冽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抿唇道,“是,现在我才知道……过去这三十年的时间,都没有白费。”
他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夏雅,彼此抓捏着对方的手腕,谁都不肯松手。
太多的疑问,在夏雅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浮现。
他怎么会认得她的主治医生?什么才是他的使命?他为何要露出那样哀伤的眼神。
夏雅的眼前被一片黑暗遮挡,她也没有一丝力气开口去问。
商敖冽往手术室外的长凳上一坐,深切的焦躁与颤抖告诉他,这是自己出生以来,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做恐惧。每寸肌肤、每道纹理都被不安的情绪塞满。
他将放在膝盖处的五指,握成了拳头。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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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医生是夏雅的主治大夫,多年来同样也是国家甲等医院重点培养的内科人才之一。他年纪轻轻已很有作为,更难得的是一表人才,夏雅从前遇上感冒咳嗽都会找他看诊开药。
最奇怪的一点是,虽说余医生是内科大夫,可夏都泽不管夏雅身体有何不爽都只找他一人来看。
当余医生正式告诉夏雅,由于胚胎染色体异常,这孩子才一个月不到就保不住了。夏雅她才真正感觉到有一个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消失了。
他们都已回天乏术。
得知没了身孕的夏雅心情跌落谷底,她就像换了个人似得,整天郁郁寡欢,看着高级单间病房外的天空发呆。
期间,关珊珊与她母亲经常带着营养品来访,夏雅却说珊珊怀了孩子总来医院不好,关珊珊又怕她触景生情,说话也都小心翼翼起来。
身边的人一时之间倒是都对她格外温柔,别的不提,就连商敖冽的妈妈都亲自来过医院好几趟。
她说,你们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
之前百般刁难夏雅的女人如今一丝脸色也没给她,还拿勺子喂汤给儿媳妇喝,夏雅碍着要给长辈面子,才多少吃了几口食物。
商母临走前还在门口特意嘱咐儿子,说儿媳妇好像有些闷闷不乐,这情绪再不调整要是落下心病怎么办。
商敖冽本就是不善言辞的男人,在实验室呆惯了,遇上沟通困难也不知要如何从根本解决问题。不过,他仍是向学校请了假,专心致志整天陪在病床边。这天夏雅说要回家,他不准,夏雅就恼了,将一篮子水果搅翻在地。
商教授一一拾缀停当,耐心地说,“那好,我去问问余医生。”
夏雅看着男人儒雅清修的身影,不知为何又难受的想哭,有种深重的情绪在她的体内乱窜,却总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躺在床上等了会,并不见商敖冽回来,她觉得无聊了,就下床打算自己去外头走走。穿过楼道,走到楼梯口,空荡的地方传来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夏雅靠在冰凉的墙边,静静听他们到底在商量些什么。
“当初,你说过她怀孕的几率趋近于零。”
商敖冽只这一句话,就让夏雅的心脏几乎破膛而出!他的每一个字,都令人心惊胆战……
夏雅扶住墙壁,好似下一秒她就要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余医生说,“理论与实践总有误差,何况……我觉得这件事要归于商教授你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