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花事绘从容(出书版)(59)

她记得当时清扬沉默了很久,她数过七盏路灯还不见他回答,就恼了:“喂,李清扬你不会只是说着好听的吧?”一想到这,她就凶神恶煞般跳到他跟前,只差揪他衣领子了,“说,你是不是忽悠我来着?你当年其实不喜欢我的是吧?”

他就在路灯下冲着她笑,温柔地、认真地:“我觉得让林岫喜欢你比让你喜欢我容易,自然就支持你追他了。”

电瓶车的刹车声在她身后尖锐响起,然后绕过她扬长而去。大约雨过天晴带来好心情,所以连咒骂也省下了。安之就这么站在叉路口,望着马路两侧的路灯连绵不绝直伸向远方,就好像一条昏黄的飘带,满载着回忆,直伸向她记忆最深处。

不停的有车子经过她身边、又勿勿离去,仿佛那些任她怎么抓也抓不住的日子。唯有她站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往向、还是往后。

“还没做好决定?”程默递过去一杯酒,“这可不像你啊。”

他这会儿倒是支持安之的。没办法,既然安之不是所谓的二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又懂得情调——嗯,反复看那种广告的,应该很懂得情调才是,不像他家芒芒,所以再适合眼前这个伪斯文真闷骚男不过。

虞玮韬沉默。那些陈年往事、上一代的纠葛,让他如何开得了口?

程默摇头叹气,碰一下他酒杯,笑:“再干两杯,你就有勇气做决定了。”

“你倒是对我的酒量很有把握。”

“没办法,知道你再喝一瓶也醉不了,我也只能放弃醉酒误事的主意了。”

这下轮到虞玮韬笑了。他唯有的一次醉酒,倒确实误过程默的一回好事,没想到他记恨至此。程默哪里不知道他心思,只得讨饶:“罢了罢了,喝完这杯我们就回去吧。”

两个人才喝了一瓶红酒,对虞玮韬来说真是三分醉意都够不上。可是乍看到他家门前靠着墙低头玩手机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安之,虞玮韬怀疑他是喝醉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安之?”他还是有些不确定。

她连头也没抬,依旧沉迷在掌上游戏中:“你回来了?”

他没再理她,越过她去开门。她就拿着手机,一边紧张地按着键,一边跟在他屁股后头。他进门,她也进门;他脱鞋,她也脱鞋;他往客厅走,她也往客厅走;他停下,她没停下,就这么迎头撞在他背上。

“啊,死了。”她大叹一声,悻悻地收起手机,敲门似的敲他的背,“喂,三天了,国际惯例,快给答案。”

这是哪门子的国际惯例,虞玮韬不理她,径直走向吧台。她亦步亦趋跟着,爬上吧台前的高脚凳,理直气壮:“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你个男人就不能爽快些?”

“喝什么?”

“咖啡,谢谢。”她不让他逃避,赶紧拉回话题,“我上门来求答案以示诚意,又在门外等了三个小时,你今天不给答案别想把我打发走。”

“你想要什么答案?”

“不管什么答案我都接受。”无非他肯帮她,她用一种迂回的方式让他爱上她;他拒绝帮她,她就直接倒追他而已。于她来说,并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安之……”

她伸出一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他的话:“不过虞总,负责是做人之本,何况你还是男人,就算我不是拉拉,你说的话可以做废,但你对我做过的事,总不能当没发生过吧。”

他哑然,暗暗佩服她的大言不惭。

“不然你对我做的,我连本带利收回来好了。”

“宁安之!”他真是要晕倒了。半夜三更跑到单身男人的家里,她确定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咦,虞总,你好象脸红了耶,难道是在害羞?”她整个人趴到吧台上,朝他挤眉弄眼。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神经如此脆弱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就像有人在他脑袋里扔了颗手榴弹,无关酒精,他在最后一刻非常确定自己是被眼前这个人逼疯的。

“啊!”安之一声惊呼,有双手穿过她腋下,就这么将她横抱过吧台,牢牢锁在怀里。她惊魂甫定,正准备狠瞪他一眼,就见那张俊美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下一秒,她未出口的质问悉数消失在他口中。

良久良久之后,虞玮韬才稍稍松开她。炙热的气息拂过她唇畔,犹能带来阵阵令人心醉的□:“连本带利,收够了没有?”

安之往后微倾,与他保持寸长距离,黑亮的双眸仿佛暗夜中那满天的星辰,要把人吸了进去。她一字一字,说得坦然:“是你主动的,所以你欠我更多了。”

虞玮韬想,那就这样吧。

现实的温暖如此美好。他喜欢她、爱她、舍不得放开她,当作她那一声“大麦哥哥”只是梦呓,或者根本没有发生过,她还是宁安之,他还是虞玮韬,不过红尘中两个孤独的灵魂,因缘际会之下擦出爱的火花,又何必执着彼此的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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