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碧纱窗(26)

“……您说的是。”南宫若虚淡淡一笑,不忍拂他好意。

窗外风卷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倒像踏在落叶上的脚步声一般。他不由得往门口方向望去,纱幔轻轻摆动,并无人进来……

她向来落地无声,若真是她,又怎么会有脚步声呢。南宫若虚自嘲一笑,收回目光。

“宁姑娘因何故离去,您可知道?”他问薛大夫。

“听说是师门有事,急匆匆地就走了,老夫也不是很明白。”

“她……什么时候走的?”

“她走了大概有十来天了吧。”

“十来天?”南宫若虚愣住,喃喃自语道,“她走了这么久了。”

薛大夫低头把袖子理了又理,偷眼溜他。

“她,可曾说过何时会回来?”南宫若虚低低问道。

“这个,她未曾对老夫说过。不过,老夫看她对您甚是关心,想必办完了事便会回来看您。”

闻言,南宫若虚怅然一笑,不再说话。

原来她已走了有十来日,这么说那夜,不过自己的一个梦罢了。

低低柔柔的嗓音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还有……他不自觉地用手背抚上脸颊,上面柔软的触感仿佛犹存。

只是,怎么又会有那般真实的梦……

第二十三章

午后,姑苏城内,康辉茶楼。

一说书人正在台上唾沫横飞,说得起劲:

“话说这南侠下了酒馆,悄悄跟随着项福。到了安平镇,见路西也有一座酒楼,匾额上写着潘家楼。项福栓马,进去打尖。这南侠也跟着进去……只听楼梯声响,南侠又见一人上来,眉清目秀,年少焕然。诸位要问了,此人究竟是谁?”

说到此间,惊堂木“砰”地一拍桌子,倒把坐在楼上几乎快睡着的宁望舒吓了一跳。她无奈地揉揉眼睛,唤过小二再添新茶。忽听楼下有人不满道:“这种老段子便是在乡下茶寮也听不到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当宝来献。”

宁望舒微微一惊,已听出这是虞清的声音,悄悄探头望去,果然是这位太湖水寨的大小姐,身边照例跟着几名大汉。

看来这位大小姐对自己的功夫很不自信,要不就是太湖水寨结仇太多,不然也不会整日身边都带着一帮人。

无处可避,这一行人已上楼来,宁望舒一抬眼便正对上虞清。

“是你……”虞清吃了一惊,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上她,“你居然还在姑苏?”

宁望舒微微一笑,略一颔首:“好久不见。”

“林宇飞那小子居然骗我,”她气得跺脚,“他说你早就走了。”转头对身后人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抓起来。”

“慢着!”宁望舒缓缓起身,“那金叶子是我师弟所偷,并不与我相干。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在下自问并无做过任何冒犯太湖水寨的事情,虞姑娘几次三番地难为我,未免有无理取闹之嫌。”

“你与李诩既是同门,我不找你找谁!”

“此言差矣,若是你寨中兄弟废了我一条胳膊,难道我就因此废掉姑娘的胳膊吗?”

“……”虞清一时语塞,虽说不过她,却觉得心中不甘,“那你把李诩给我找来,我就不再为难你。”

宁望舒微笑,摇摇头:“姑娘未免太高看我了。难道我会把自己的师弟送人为鱼肉么。”

“你……”虞清怒急:“我不和你废话,拿了你再说!”

话音未落,人已抢上前来,手腕一抖,一条蛇皮长鞭赫然在目。

宁望舒暗叹口气,这位大小姐脾气实在太爆,几乎听不进话,不过三言两语便要开打。只可惜她今日未把刀带在身边,怕是应付起来要麻烦一些。

侧身避过长鞭,衣角却仍被鞭梢带到,一块衣襟顿时被撕裂开来。宁望舒这时才发觉这鞭子通体长着倒钩,隐隐可见蓝光,多半浸了毒,甚是歹毒。

这一看,她顿时怒由心生。自己与虞清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她居然用上如此歹毒的兵器,欲置自己于死地。

虞清见宁望舒只是挪腾,想是怕了自己,心中大为得意,一条鞭子更是舞得虎虎生风。莫说这茶楼内的客人,便是随她来的人,也大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这鞭子。

不过片刻功夫,这茶楼倒有一半的桌椅板凳被打得粉碎。

宁望舒苦于手中无兵器,无法正面承接,那鞭子上生满倒钩,便是想夺鞭,也非得有双刀枪不入的手才行。

几下躲闪后,她正好站在店小二旁边。店小二趴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搭在肩上的长抹布随之扑扑抖动。

宁望舒心念一动,从他肩上抽过抹布,呼呼舞动起来,抹布顿成条状。

这大抹布虽粗糙,经纬却极为坚韧,加上茶水浸湿,倒也还算牢靠,她使它颇为方便,只可惜还是短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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