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碧纱窗(56)

听了他这番话,南宫若虚方放心些,又低头望去,心痛却不曾减少一分一毫,柔声轻道:“你再睡一会,等你醒了,就到家了。”

“好。”

她本就烧得昏昏沉沉,神志并不是很清楚,方才不过是被痛醒,现下便乖乖闭上双目,不过片刻便复入昏睡之中,只是手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她现下这模样能乘马车么?”南宫若虚轻声问薛大夫。

“可以,不妨事的。她的腿我已经固定好了。”

听薛大夫这么说,南宫若虚即转向虞老帮主,有礼道:“老帮主大量,请允晚生将她带回去养伤,日后定然登门道谢。”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得体,虽然宁望舒伤得甚重,他却只字不提虞清打伤宁望舒之事,话里话外都没有与太湖水寨结仇的意思。虞老帮主原就有意结交南宫世家,此时更是乐得做顺水人情,故半句也不问宁望舒如何会伤在此地的缘由,拱手道:“公子客气!便是公子不说,我们也会问明住处,将这位姑娘送回的。”

“多谢!”

南宫若虚正想扶起宁望舒,邹总管见状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子道:“让小人来背宁姑娘吧。”

是的,自己便是有心也确是抱不动她,南宫若虚心中苦涩,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只点了点头。薛大夫忙帮忙将宁望舒扶到邹总管背上,用锦衾覆好,帮忙扶着下楼去。

南宫若虚朝虞老帮主微一拱手,以示告辞,也跟着往楼梯走去。薛大夫欲回身扶他,他摆摆手,示意护好宁望舒。

日已近午时,他慢慢地扶着楼梯木栏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心头的一块大石已然卸下:虽然她受了伤,但他总算找到了她,这就足够了。

阳光耀眼地刺目,栏杆上眩目的金光,踏板上过多繁琐的图案,让原本就昏眩的他只觉得眼花缭乱,踏出去的每一步似乎踩在轻飘飘的花尖一般。他只好试着望向远方,欲稳定心神,不妨脚下落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重重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第五十四章

不知不觉已到了霜降之日,秋意浓重,墨离园的竹叶亦是一日落得比一日多了。

宁望舒缓步走在小径上,她的腿在薛大夫的治疗下正在慢慢痊愈中,虽然现下行走还有些不便,但比起初时已是好了许多

她刚要走进墨离园,却被匆匆而来的邹总管叫住,说是侧厅有客,无奈之下,只好先随他去侧厅。

“王教头,你的伤都好了?”见到来人,她微笑道。

虽然看不见王仁湘身上的伤,但见他脸上原先结痂的伤口都已经剥落,回复如初,她也十分替他高兴。

“多谢姑娘还记挂着,都已经大好了。”王仁湘看她一跛一跛进来,忙起身迎道:“姑娘的腿……”

宁望舒笑笑:“已经不妨事了。”

“姑娘高义!此番的事情我已听韩二爷说过。姑娘如此涉险,真是令在下惭愧之极。”

看王仁湘这般模样,惭愧地倒是宁望舒。她一心想找出金缕玉衣,并不是为了他。想她原是为了金缕玉衣而来,却被他人盗走,她心里自然是不服气,去水寨不过是逞一时气勇罢了,现下的她早已后悔不已。

“王教头,我确是在虞清房中见到那宝贝,但她似乎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只说是刘堂主送给她的。”她凝眉道,“刘思危是虞老帮主相中的女婿,若说是他送的,倒也合情合理。”

“你是说,那宝贝极可能是刘思危从王瑞手中夺了去?”

“可能的,”宁望舒叹口气,笑道:“那虞清原来当它宝贝一般,将它挂在屏风上,后来听说原是穿在死人身上的东西,就嫌弃得很,只怕这两天已经丢还给刘思危了。”

“刘思危,听说他功夫不错?”

“我也没有见识过。你若要去寻他,一定小心谨慎才好。”她道,“我只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王仁湘一惊:“难道姑娘的腿……”

听她这么说,他立刻想到便是她的伤难以痊愈。

“不、不,不是我的伤。”她涩然一笑,“只是往日我过于任性,竟未曾考虑他。此番,他为了我……”她轻叹口气,“往后,江湖上的事,好也罢,歹也罢,我都不想插手了,只求他能好端端的。”

“大少爷他的病?”

她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南宫大少爷人那么好,定会吉人天相,姑娘放宽心吧。”王仁湘安慰她道,“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绝不推辞。”

“那就先行谢过了。”宁望舒笑道,“别的事我现下还想不到,不过下月二十二,您一定得来喝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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