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恋中校(159)

所以,他的眼神不再柔软,因为他要看穿暗影。

他的双臂不再给予怀抱,因为他要扛起战衣。

邵子盈凑上去吻他的嘴唇,温井将手掌遮在眼睛上,声音沙哑:“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那就不要说话。”她抚着他的背,如同安慰受惊的孩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温井,没事的,我知道。”

温柔乡溺人至死,她的抚摸那么缱绻。

一颗破碎疲倦的心,浸在冰凉的月光里。

他在消耗她的爱,这种危险的举动更加致命。

他想说,不要再对我好,我不爱你。

可温井已经精疲力尽,她的拥抱是一种虚妄的逃避。

那么只能给她最好的性,让她得到深刻动情,意乱情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肉体还给她想要的爱,除了粗暴而简单的占据,想不出还能如何表达体内澎湃暗涌的情绪。

那一个午后,两人抵死缠绵,直到日落西沉,起床去觅食。

温井去书店买了一本书,《我的名字叫红》。

他对故事本身没多大兴趣,本来英语也学得半吊子,可当看到一晃而过的句子,男人沉下眉宇。

“当我走遍波斯国那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积雪覆盖的山脉、哀伤忧愁的城市,递送信件并收集税款时,我发现,我已渐渐淡忘了留在伊斯坦布尔的小恋人的面容。

惊恐中,我努力地试图记起她,但终究发现,无论你多么爱她,人是会渐渐忘却那张久未见面的面孔。”

温井抬头,看向笑容灿烂、与外国人友好交谈的邵子盈。

我不会忘却你。

不管此生,会不会再见。

12、

温井接受部队决定,最后施行斩首计划。

邵子盈跟着他坐飞机过来,看着他的背影,铭记每一个画面。

或许,她在他的记忆洪荒中,只得零星片段,然后每当回忆他,却是她最深切的痛苦悲凉。

他何其残忍,明知这任务多危险,却还要非去不可,每当试图想象他在刀口淌血的情景,她都伤痕累累、几近破碎。

不过,邵子盈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心脏被划上千百来道的伤。

所以,她才为了挽留他,甚至不惜代价去绑架他的妹妹。

还好温井没有因为父亲指使了爆炸而迁怒她、舍弃她,他仍然愿意,把这最后一晚,留给她做纪念。

他们走的匆忙,几乎什么随身行李都不带,邵子盈在机场随便买了一本泰戈尔的诗集,他们坐在能看得见加勒比海的屋外,她依偎在男人身边,静静阅读。

他们如同一对爱侣,她是他温柔的妻。

“如果一个人被这世界无情的对待,那他还给这个世界的,为什么还会是动听的歌?”

温井的脸挂上一贯的笑容,亲切仿若他们初次见面,“也许,一些人,或者一些事,让他觉得值得。”

他取出那把M1911A1交给她,“拿好,防身。”

邵子盈将它收好,合上书本抬起头,他低首亲吻她漂亮的眼睛。

太阳照常升起,邵子盈动了动指端,感受到躺在身后那人的心跳,还有他温热的胸膛。定睛一看,她的心头发颤。

温井搂紧她光滑的肩,情人般地用下巴磨蹭着女人的背部,他凝视她的时候,竟有微微的笑意。

“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眸光中有几分她不懂的含义,而那个凌厉冷峻的侧影,一如从前。

往后,任她千方百计、日以继夜的思念,也无法寻回。

其实,邵子盈并非真的无法理解,他光荣的青春,无上的信仰。

正因为他的经历,才无法阻挡她的爱。她爱他的卑微与骄傲,优秀与平凡、张扬与隐忍、荣耀与伟大。

却只是要他一辈子,平安喜乐。

13、

多年以后,温井搞明白了,原来为一种信仰而死,比终生弘扬它,要简单得多。

所以,他才没有死。

他必须为了这个事业奉献一生。

而这些昭著的卓越功勋,并不能成为开罪自己的理由,人到不惑,没有了青春与抱负的男人,依旧孑然一身。

即使前尘已经消弭,唯有关于那个美丽女子的回忆,不会轻易放过你。

温井陪小辈们来首都近距离感受升旗仪式的爱国氛围,到底身体不如从前,跟着挤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他举双手投降,“好了,安翔你带着妹妹到前边去,看好她别走丢了,舅舅人老了,一会儿得找个地方先歇着。”

温井脱下西装外套,升旗手已经就位。

庄严的国歌在城门前奏响,他肃穆敬礼。

也许,自始至终,你没有过姓名,但中华人民解放军的名字,永远在这些陌生人的眼底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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