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差矣,知不知音是公子的事,弹不弹是奴该做的事,这是奴的本分。”
面前的人似乎大笑。
“好,好一个本分,你倒是和她有些相像…”
是啊,其实他笑,他高兴,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和她那一分像的本分。
朱小娘子慢慢笑了。
秦弧松开她扔在地上。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无辜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朱小娘子伏地笑了。
“是,都是因为奴家。”她说道,一面抬起头,“秦郎君说是因为奴家,那就是因为奴家。”
秦弧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冰冷。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他慢慢说道。
朱小娘子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奴知道。”她说道。
说完这句话,秦弧再没有看她一眼,抬脚拉开门走出去,门被关上了。
朱小娘子看着空荡荡的牢房里摆着的一张矮足凳子,慢慢的爬过去,一面解下腰带,起身站在四足凳上。
这间牢房有窗户呢。
朱小娘子有些惊喜,伸手抓住腰带结成的环向上看去。
看,能看到外边呢,天光好像要亮了!
再高些,再高些,看清楚些。
朱小娘子踮起脚。
其实当初母亲这样的时候,就该带她一起走才是呢,不过现在也不晚,她就要去见父亲母亲了,虽然声名已经狼藉,但身子还是干净的。
她的嘴边浮现微笑,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啪嗒一声四足凳被踢倒。
东方发亮,站在牢房外的秦弧抬头看去。
不急,一个一个来。
他伸手掀起兜帽罩住头,坐上马车而去。
亮光渐渐透进室内,坐着打盹的内侍一个猛低头醒来,下意识的向卧榻上看去,却见一双眼正睁开看着他。
内侍一阵呆滞,忍不住伸手揉揉眼。
“殿下?”他喊道。
晋安郡王看着他,眼神有些涣散。
“嗯?”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应答。
内侍蹭的从地上跳起来。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门哐当一声大开,让墙角这边坐着的周箙猛地转头看过来。
一辆马车疾驰而出,方向是皇宫所在。
不会是…
他站起身来,忍不住向这边疾走几步。
身后马儿一声嘶鸣,周箙忙回头,见程娇娘正上马。
“哎?”他喊道。
程娇娘看他一眼。
“走吧,天亮了,我也坐够了,想回去了。”她说道,“还有好些事要做呢。”
周箙看看庆王府,又看看她,点点头,拉过自己的马翻身上去。
迎着渐渐亮起的晨光一人一马一前一后在街道上远去。
☆、第五章 退避
“娘娘!”
安妃的声音在天子寝宫响起。
皇后正喂完皇帝一碗茶汤,接过宫女捧来的帕子小心的给皇帝擦脸。
“娘娘别擦了。”安妃急急说道,转过卧榻这边拉住皇后的衣袖,“晋安郡王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皇后问道。
“王府来报,说是中毒了。”安妃白着脸说道,“太后娘娘当时就哭了,说殿下想不开,早知道昨日就不说那些话了。”
皇后神情愕然。
“真没想到,这老妇如此的心狠啊。”她喃喃说道。
“娘娘,真的是太后吗?”安妃颤声问道。
“如今除了她,谁还能害到那孩子。”皇后说道,浮现一丝嘲讽的笑,“能害我们的大多是我们亲近的人。”
“那殿下他…”安妃问道。
“昨日的事,到此时才来禀告,可见是性命无碍。”皇后说道,吐了口气在卧榻上坐下。
“可是这样一来,宗室们只怕畏惧,就没人敢应和娘娘过继的提议了。”安妃怯怯说道。
皇后哈的一声笑了。
“那可不一定,世上可不缺不怕死的人,就看利益诱不诱人。”她说道,“没了晋安郡王,大家岂不是更有机会?”
“没到最后,什么都不一定。”
庆王府内,放下帐子的室内显得有些阴暗。
“太后…”
卧榻上晋安郡王虚弱的声音响起。
“是这样说的吗?”
内侍低头应声是。
“奴婢们什么都还没说,太后娘娘就先说了这个定论。”他低头说道。
是啊,要不然呢?追查下毒的凶手吗?
因为虚弱见不得光和风,躺在卧榻深处阴影里的晋安郡王似乎笑了声。
“既然娘娘想要本王做燕懿王,本王就如她的愿顺她的意。”他说道。
……
“没死?”
虽然庆王府门的打开,消息也终于散了出去了。
高凌波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结果。顿时有些恼怒的拍了下几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