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375)

“啧……你怎么不明白呢,真愁人,得得,你少在大爷跟前晃罢。”双喜见桂圆还懵懵的,便在他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道,“还不快滚!”

桂圆忙不迭的托着鸟笼去了,跑到拐弯方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双喜的身影,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能不明白?你桂哥哥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就是香兰姑娘又触了大爷的霉头嘛,过个两三天就好了。”又逗了逗笼子里的鸟儿,笑嘻嘻道,“在大爷得用的人跟前儿,咱得装得傻些,这才不碍人家的眼不是?”吹着口哨去了,暂且不提。

却说林锦楼一进林老太爷院子便觉气氛森然,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见堂屋里灯火通明,门口守着两个林老太爷的心腹老仆,见林锦楼来了忙不迭起身开门。

林锦楼迈步入内,林昭祥和林老太太端坐上首,左下首位子坐着秦氏和林东绣,另一侧坐着王氏和林锦亭,正中却跪着林东绫。林东绫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王氏也肿着眼睛,不时的抽搭,林锦亭则满脸愤懑,瞪圆了一双眼,两手死死攥成了拳,秦氏和林东绣则低头不语。

林昭祥用拐杖杵了杵花砖地,道:“你来了,来得正好,你父亲和你二叔都不在,你三妹妹有话说,已经寻死觅活闹了一个下午了,你听听罢。”

林东绫扭过身,对林锦楼哭道:“大哥哥!我……我……我昨晚落入贼人手中,丢了一夜,虽不曾龌龊,可也没了名声,全赖大哥哥手下亲兵杜大人相救方才脱身,救命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当时只着单衣被他瞧见,他把我送回家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今我也只能以身相许,倘若……倘若你们苦苦相逼,我也只好一根麻绳了却性命了……”说着又嘤嘤哭上了。

她哭了几声觉着不对,悄悄抬起头,只见林锦楼怒意炽狂,血灌瞳仁,整个人如同森罗夜叉。林东绫大惊失色,唬得骨软筋酥,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嘴里还小声哭着。

林锦楼的怒意再压不住,一口恶气直堵在嗓子眼儿,上前一步便扯住林东绫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扯了起来,林东绫吓坏了,忍不住尖叫挣扎道:“大哥,你要做什么,你快放手!快放手!”话音未落,林锦楼一记耳光便抽了过来,打得她两耳轰鸣,不辨东西,鲜血顺着鼻管双双齐下。

众人目瞪口歪,林老太太大声道:“大哥儿快住手!”王氏已从位子站起来上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林锦楼的胳膊,怒道:“楼哥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呀!绫姐儿年纪小,她做了什么错事你好好教她,你打她作甚!你快松手!快松手!”又去看林东绫,只见那细致的脸蛋上已高高肿起巴掌印,血滴滴答答流下来,衣服上已沾染了一片,不由大哭道:“我的儿!你怎样了!你快说句话儿呀!”又怒道:“老太爷还在呢!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松手,否则别怪我这当婶子的不客气,此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秦氏赶紧上前,打了林锦楼两记,斥道:“你发疯了罢!还不快松手!”

林锦楼哼哼冷笑,大喝道:“我发疯?是我这三妹妹发了疯!不知廉耻的淫贱畜生,跟我手底下的吃里扒外的奴才勾搭成奸,传了痘疹进府,算计家里人险遭毒手……如今还跳着脚要嫁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好得紧,好得紧,不是说情深意重么?我今日便打死你,再去弄死他,哥哥我成全你们当一对儿亡命鸳鸯!”口中说着,手里已抽了七八记,“啪啪”作响,林锦楼的力道岂是常人所能承受,更何况林东绫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几记直将她口中牙齿打掉,脸上犹如开了杂货铺,连哭都哭不出声。

王氏对林锦楼又踢又打,发钗松动,跪到老太爷跟前求道:“老太爷您还不管管他!儿媳求您了!求您了!”林锦楼全然不理,冷笑道:“我绑了两个丫鬟,二婶不信便亲自去问问,再来说她干得这勾当可饶不可饶!难道让她这丧伦败行的东西将全家都害了才肯罢休么!”

林锦亭含着泪跪在地上道:“哥哥住手罢,长辈们都在,何至于闹成这般田地……”

林老太爷脸色发白,站了起来,用力用拐杖敲了敲地,喝道:“混账!都给我住手!成什么体统!”

林锦楼随手将林东绫随手扔在地上,王氏悲鸣一声便扑了上去,用帕子擦着林东绫脸上的血迹,见林东绫目光恍惚,已傻了过去,不由搂着哭道:“我的儿!你受苦了!”一叠声命人去请大夫,一面哭一面恶狠狠的去瞪林锦楼。

林锦楼心中冷笑,出去命人将疏桐带进来,在门口对疏桐低声道:“你方才在客栈里如何说的,待会儿便如何说,爷保你一条命,敢有一字不对……”疏桐神色惶恐,忙不迭点头道:“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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