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春(74)

许敛宁疾步走上前,低下身道:“师父,弟子在这里。”

容晚词握住她的手,眼中已经没有半分神气:“凌轩宫的弟子听令,从今以后,由敛宁暂代宫主之位……咳咳……”

许敛宁垂下眼道:“师父请放心。”

容晚词微微一笑,语气虚弱:“你看看,师父还是不年轻了吧?不过现在我放心得紧,可以安心去了。”

围绕在一旁的宫人已经有哭出声的。

许敛宁站着不动,突然感到拉住自己的那只手滑落下来,一旁的抽泣随即演变成哭声。

她强自镇定心神,转头对着一旁的苍老妇人道:“余婆,明日一早你们便立刻回贺兰古径,师父应是喜欢睡在凌轩宫下。”

余婆擦了擦眼睛,应道:“就依许阁主的吩咐。”立刻调齐人手去收拾后事,不多时又走过来:“阁主要随我们一道回去吗?”

许敛宁摇摇头:“师父还有事吩咐我去做,待手上的事情一了就回去。”

“阁主路上千万小心,别太劳累了。”

“我知道,谢谢余婆关心。”许敛宁看着宫人过来,将师父的遗体包起来,小心地抬走,只觉得无比疲倦。

“虽然觉得说什么都很多余,但是许姑娘,还请你节哀。”商鸣剑轻声道,“以后若有在下可以效劳的,请到名剑山庄一顾。”

许敛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多谢商庄主盛情。”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待到出口的地方,商鸣剑停下脚步道:“如此我便告辞了,后会有期。”许敛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举目向前方望去,似注定一般,一眼就看见张惟宜正望向这里。

她疾步向他走去,到后来几乎是用跑的,径自环抱住对方的腰身。张惟宜拍着她的背,轻声笑道:“怎么突然大方到投怀送抱?”

许敛宁瞪了他一眼,挣开了他的怀抱:“我接下来要去随州,你呢?”

张惟宜看着她,微微笑道:“我随着你。”

两人走出天殇教,回头望去,之前发生的事,只觉得仿佛是一场前尘旧梦。

忽听一声马嘶,一匹浑身乌黑的乌骓欢快地奔来。张惟宜伸手抚摸着夜照的马鬃,夜照就着他的手蹭了一下,突然咬住许敛宁的衣袖。他笑着道:“其实你说马像主人也没错。”许敛宁伸出手去,任夜照舔了舔她的手指:“一句戏言,你也记恨那么久?”

张惟宜微微一笑,伸手牵住她的手:“我们得快些走,免得错过了宿头。”

一生一世一双人

沿着哗哗作响的河边缓步而行,头顶是浩瀚苍穹、满目繁星,耳边虫鸣欢叫,身畔晚风吹拂,应是觉得分外惬意。可惜如此良辰美景对于这两人来说,完全是白费了。

“敛宁,若你将就些同我共骑,我们也不会赶不及进城,要大半夜在城外闲逛了。”张惟宜语气淡淡。

许敛宁看了他一眼,气恼道:“共骑的事,你想也不要想。”就算江湖中人不似一般家人这样拘于男女之防,可是同骑一匹马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张惟宜微微笑道:“何必不好意思,天长日久的,该做的不该做的迟早有一日要做个全。”

许敛宁气结,此人明明在人前还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怎么暗地里这般无耻。忽见一只野兔从眼前奔过,她不禁咦了一声:“奇怪,这只兔子怎的见着你就逃?”

张惟宜慢条斯理地答道:“幸好没见着你,不然被吓得连跑都跑不动了。”

许敛宁看了他一眼,微微不满:“我就奇怪了,为何你对着李姑娘都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对我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也没法子,越是在意便越是想欺负一下,谁叫你生气的模样比平日好看得多。”

许敛宁懒得理他,却突然被他从身后揽住了。

张惟宜磨蹭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只有你一人,你也只看着我好么?”

敢情就想出这撒娇的法子?许敛宁慢慢道:“我第一次见到你,觉得有人说御剑公子是怎样的佳公子还是有些道理。怎的日子久了,却觉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张惟宜凝神看着远处,突然伸手拉住夜照的缰绳,翻身上马,然后伸过手去:“不管你愿是不愿,快点上来。”许敛宁见他神色凝重,忙就着他的手上了马。他一勒缰绳,还没来得及走,不远处的山坡上隐隐显出一些火光,无数明晃晃的箭头对准了他们。

“你坐稳些,别摔下去了。”他低声道了一句,扬鞭在夜照身后一抽。夜照也感觉到不安,长声嘶叫,扬起马蹄便狂奔而去。许敛宁伸手抱住夜照的脖子,只觉得不断有箭从身边呼啸着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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