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春(92)

许敛宁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如此多谢了。”转过身,匆匆回城了。她相信苏泠说的话定是不错,可是一个和龙腾驿有牵连的人告诉她这些却又为了什么?

苏泠一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了,脸上的笑颜才渐渐隐没。她回转头,对着不知何时站在偏门的人道:“哎呀,居然碰巧被你见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人神色极淡,淡青的衣袖在小风中微微拂动,语气平和:“只是恰巧来找苏先生。”

苏泠回身走近:“师父现在还在小睡,不妨去屋里坐着等。”她走过那人身边,又道了一句:“你站在这里,就是站到天崩地裂,也于事无补。”

那人微微垂下眼,却没接话。只听苏泠轻声自语:“相见争如不见……为君沉醉又何妨?呵,真是好得很。”

许敛宁贴着墙边站着,屏息等到几名守卫走过,方才举步。龙腾驿的守卫同当日夜探画影楼的那些相比,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她没花多少功夫便摸到了主院,一间间房看过来,待到第四间时终于舒了口气,看摆设,应是书房。

她怕有人经过碰巧看见了,也没敢点火折子。正摸黑在书桌上摸索,突然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窜进来一个人影,随后又关上了门。许敛宁转身隐在书架后等着。等人一走近,借着微弱的月华,她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小声道:“司空公子?”

司空羽一惊,随即听出她的声音,摸到书架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也来了?”

许敛宁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他关于萧千绝留下的书信的事情,当下道:“我听说这几日柳君如去大报恩寺还愿,就趁机潜进来。”

司空羽微微一笑:“我也是。”

两人不再说话,接着在书房中寻找。许敛宁走到墙边,将几幅书画都拿起来瞧了,也没什么异样的。忽听司空羽道:“许姑娘,你来看。”

她走过去,只见对方伸手去拿桌边的一只花瓶,花瓶纹丝不动。他伸手一转,只听一阵机关动作的声音。许敛宁觉得脚下微微有些震动,还没来得及退开,便觉身子失重向下摔去。她并不慌乱,伸手将焰息抛了下去,足尖在剑身上一点,顿时消减了下坠的势头,轻轻落在实地。

她低下身拾起焰息剑,只听头顶传来司空羽焦急的声音:“你没事吧?”

许敛宁仰起头,只见顶上的那个出口看上去极小,周围都是滑不溜手的石壁,她也没办法上去:“司空公子,你别下来,这个机关恐怕不太对。”

司空羽不禁道:“那你怎么办?”

许敛宁想了想,道:“你在上面等我一会儿,这个密室应该另有出口,如果半个时辰后我没有回过来,你就把机关复原。”

司空羽的声音甚为懊恼:“也好,你自己千万小心。”

许敛宁也觉得自己近来特别倒霉,先是碰上了唐门的家务事,后来被重轩他们一路跟着,去龙腾驿探个消息还碰上敌我不明的苏泠,现下司空羽开了机关,掉下去的人却是她。或许应该找个时间也去进香,消消血光。

她沿着地道一路走去,中间有不少岔路,她都留着标记,待觉得不对就折返。这样一折腾,也转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折转多少回,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眼前的应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一眼望去却隐隐光华闪烁。

许敛宁上前两步,只见面前的那一堆就有不少珍品,像玉兽云龙炉、猪龙白玉璧、八瓣银镂盏。记得以前在张惟宜的王府所见的也不过如此。她看了一会儿,又打开了左边的箱子,却见里面散散地铺着金条,金条下面却是大锭白银。

她想了想,依照凌轩宫下面那么多暗哨附属,每年送来的东西大概也值这个价。她合上箱子,待再往里走了两步,只觉得呼吸一滞:那都是一卷卷的小牛皮纸,分门别类地记着一些门派的武功,当年五世家的最为详尽,就连凌轩宫的也有。

她翻了翻这些牛皮纸,再看一旁摆着的几把兵器,已经完全肯定当年五世家灭门的惨案同龙腾驿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主谋,也必是帮凶。她本想将这些毁去,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以后若要揭发出来,那么这些也算是证据。

许敛宁站起身,径自向石室的后门走去,走过一堆兵器时候碰到了其中一件,咣得一下掉出了不少箭支。她低下身,缓缓拿起其中一支箭,不禁微微蹙眉:“原来,也是龙腾驿做的……”她从张惟宜腿上起出的那支箭头和箭头上沾的毒,和手上的箭支竟是完全吻合。

许敛宁脸上微微现过杀机,喃喃道:“灭金陵沈家,害死青玄师姊,还有师父,连惟宜也是……柳君如,我一定教你身败名裂、无路可走,你的亲人门人我全部不会放过,我要你这世上只有仇人没有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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