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爱真做(231)

他嘴角轻挑了下,丝毫不介意的样子,手指再度往下滑,眼里却陡然闪过抹无言的悲怆,正在进行的动作也随之顿住,明成佑收回手,拿起袋子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傅染听到脚步窸窣声转过头,看到洗手间的门被掩起。

明成佑出来时显然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衬衣穿在身上前襟扣子还未扣上,他用干毛巾抹着头发,“想吃点什么?”

傅染望向窗外,闹腾到现在眼见天色开始阴沉,“我不饿。”

“真不饿?”

“嗯,一点吃不进去。”

明成佑凑到床前,“我出去买点吃的,顺便把你包拿过来,车钥匙给我。”

“不是在你那吗?”方才强行拽着她上车,还夺了她的钥匙。

明成佑恍然想起,他拿出外套穿上,抓起钱包和手机要往外走,想了想,转身冲傅染说道,“我待会让人进来看着,你休息会。”

“不用。”傅染眼睛从点滴瓶上移开。

明成佑已径自出了门。

偌大的病房内,空寂无声。

明成佑去外头转了圈回来,走进病房内看到一位护士守在床边,傅染靠着床头身后垫了个靠枕,眼睛时不时盯向点滴瓶。

明成佑把包给她,手里拎着酒店打包过来的饭菜。“怎么不睡会?”

“我不困。”

护士给她换上点滴液,“这是最后一瓶,大瓶,时间会久一点。”

明成佑把打包盒一个个打开,傅染闻着味道直皱眉,“我现在还不饿,就想睡会。”

挂了点滴人反而无力。

明成佑弯腰手臂撑在傅染身侧,见她脸色疲惫却还强撑着,“睡一觉,起来再吃。”

傅染执拗地摇头,眼睛时不时瞅向点滴瓶。

“放心吧,我守在这帮你看好。”明成佑看出她的担忧,他在床沿坐定,傅染侧着小脸,浓密的羽睫在眼廓处打出一排暗影,眸底有暗藏的伤痛闪过,“我挂点滴从来不敢睡着。”

明成佑笑着揶揄道,“是怕睁开眼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傅染无力跟他开玩笑,她收回视线,目光仿佛蒙了一层记忆的尘埃,明成佑嘴角的笑逐渐敛起,他看到傅染低了头,却又很快开口,“我第一次打点滴的时候是五岁,也不算懂事的年纪,我……”她嘴里顿了顿,对着明成佑还是沿用之前的称呼,“我妈带我去小诊所,他们都要上班,也没人陪着,我妈说挂水很危险让我一定要盯着瓶子,看到快没了就要喊医生,不然会死掉。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死掉就意味着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我躺在诊所狭小的床上,眼睛真就盯着不敢眨眼,但后来还是禁不住困意,直到听到护士的喊声,我睁开眼看到瓶子内已经空了,输液管有回血,那种触目惊心的红色把我吓傻了,护士慌忙扯掉针头,我也不记得疼了,看到围过来的人群指指点点目光充满同情,我哭都哭不出来。”

那段记忆太深刻,像烙印一般刻在心里无法抹去。

“所以你一定要自己看着吗?”明成佑居高睨望傅染拢在灯光内的脸,她之前待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同他完全隔绝的世界,明成佑还能记得每回他生病,不是医生来家里就是住着军区医院的头等病房,恨不得外面还有警卫军站着。

“对,”傅染点头,“因为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放心把它交在别人手里。”

她揉着眼睛,明显是倦意十足,明成佑脱掉鞋子掀开被子钻进去,傅染一惊,上半身挺直,明成佑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发笑,他把靠垫放到自己身后,手臂伸过去搂住傅染,让她枕在怀里,“我帮你看着,我保证不会睡着。”

傅染僵硬地窝着,眼睛时不时还会瞅向点滴瓶,这已经成了种习惯,哪怕有谁告诉她输完液会自行掐断永远出不了意外,她还是会去看着。

期间范娴打过电话来,傅染只说在秦暮暮家里过夜,手臂受伤肯定瞒不住,也只有明天到家再说。

明成佑也充分领教到傅染的执拗,尽管有他陪着,她还是眼睛圆睁不敢松懈,明成佑打开电视,傅染眨着双疲倦的眼睛,他替她调了个舒适的姿势,明成佑低头睨着怀里的人,被她脸窝靠的胸口被沉闷和不知什么情愫给填满。

他还不知,那是一种疼惜。

明成佑眼睛落在电视屏幕上,枯燥乏味的经济类新闻傅染不感兴趣,她把手伸出被面,眼见点滴瓶内还有大半瓶药水。

倦意袭来,她眯着眼睛,一点点的心安取而代之心里的惶恐,傅染脸在明成佑胸前动了动,女主播有条不紊的声音成为最好的催眠曲,明成佑手掌不由自主抚向她的脑袋,低头一看,她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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