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很快戛然而止，可是紧接着第二遍又再度传来，像是蒋绍霆不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人就不罢休似的，意识到这一点，许浮生稍稍用手推了下他的胸口。

“你先接电话吧！”许浮生知道，若不是有紧急情况，恐怕谁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打来夺命连环call，尽管心里也清楚，但蒋绍霆的脸色还是难看到了极点。

身体还压在她身上，大掌在*上乱摸一通，终于找到了铃声的来源！

“喂？”粗噶的声音听起来很烦闷，只是很快，他的脸色就有些微微的变化了起来，许浮生离他很近，只能够听到隐隐绰绰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向他汇报些什么！

没过多长时间，蒋绍霆挂断电话，眼神里的情绪沉甸甸的，叫许浮生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发生……什么事了吗？”许浮生看着他的脸，疑惑出声。

“曲云曦醒了，她要见你。”蒋绍霆简单开口，事实上，他并没有说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曲云曦的状况急转直下，看样子是凶多吉少，而曲云曦自己或许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想要见浮生。

许浮生之前被蒋绍霆挑起来的兴致一扫而空，用手肘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从蒋绍霆的表情里窥视出些沉重，似乎也已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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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浮生换好无菌服走进病房时，几乎已经认不出躺在*上的那个人是曲云曦。

她烧的全身上下连块完好的皮肉都没有，焦黑的皮肤龟裂开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肉，许浮生不敢想象，如果不打止疼药，就像是曲云曦这样，如何能够忍耐下来？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曲云曦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绷带下面，是稍稍一动就撕裂一样疼痛的皮肉，而在见到许浮生的瞬间，她眼眶里有眼泪滚动着。

“谢谢你救了我。”许久，许浮生终于开口，这句话很明显并不是曲云曦想要听到的，看着她的脸，曲云曦氧气面罩下的鼻翼来回收缩着，有热气在氧气罩上朦胧。

“那些……是什么……”曲云曦的声音干涩而又撕裂，许浮生愣了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些被烧掉的照片。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父亲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是，那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忘了你。”

许浮生轻声开口，站在病*旁，脑海里却全都是在那家老照相馆内见到的照片，那些画面，此时清晰跃入脑海当中，令她将自己发现的事，向着病*上躺着的曲云曦，婉婉道来。

她觉得，她有必要知道，另外一番的真相。

“我母亲在婚礼上给我留下的那封信让我知道了我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来我又找到了父亲同你的那张照片，我开始怀疑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也正是这份怀疑，才促成了那份亲子鉴定的出现！”

许浮生知道，此时曲云曦的心里一定有许多的疑惑，她不紧不慢的开口，将她想要知道的那些通通告诉她，曲云曦脸上的眼泪没有听过。

“很多次，我看着你，看着你对待蒋梅菀与蒋静姝的态度，我很害怕，我不敢相信这样的女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更何况……你对我……”许浮生的脸色有些暗淡，曲云曦痛苦的闭上眼睛，被火舌灼伤过的身体，很疼，却比不过心里肆意泛滥的疼，那才是真正令她绝望的！

原来老天真的是公平的，在她坏事做尽之后，它才变着法的告诉自己，她这些年变相伤害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戏剧化的事，是曲云曦这辈子都不曾会想到过的！

“我……很……坏……对不对……”曲云曦每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折磨，而这种折磨，更像是对自己本身的一种惩罚，看着许浮生的眉眼，像是要将她仔仔细细的看清楚。

她从来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她，这个从最初就被自己放弃的女儿，才是她这些年来，心里最柔软而又愧疚的存在，她时常在想，她会不会被一户好人家收养，会不会过着富足的生活？

可曲云曦怎么都没有办法将那个小小的，柔软的女婴同眼前这个她曾经想要设计陷害的人联系到一起，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一种结局，她又怎会这么不择手段！

“嗯，你很坏。”许浮生不知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放空了，好似是另外一个人，在跟曲云曦对话一样。

“我……也……觉得……”曲云曦缓缓闭上眼睛，像是累了。

“你……想知道……蒋……绍霆……妹妹……的事……对不对？”她说话断断续续的，精神却在突然之间变得好了很多，许浮生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一惊，说不出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