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前呢?”
佣人们低着头,声音很小,“以前是少夫人的卧室。”
冉漾眼角一沉,装作若无其事,“好了,你们去忙吧。”
“是。”佣人们转身下楼。冉漾站在楼梯口,确定她们都下去后,才转身跑上楼。她的脚步很轻,一口气跑到四楼。
四楼只有一间卧室,冉漾走到门前,按照御兆锡事先告诉她的位置,很快找到备用钥匙。打开门锁,她谨慎的走进去,精准的从书架中抽出一个本子。
随后,冉漾将所有东西复原,动作迅速的撤离。
夜晚十一点钟,御坤才回到家。秦叔告诉他,御雍已经找到,有惊无险的经过在他听来并没太多的兴趣。须臾,他转身回到书房。
根据他平时的习惯,晚间打扫的佣人都会在离开时,把书房的灯打开。御坤不喜欢黑暗,所以御苑到处都是灯火通明。
坐在转椅中,桌上有泡好的浓茶。这也是御坤多年养成的习惯,年轻时候他总是很多应酬,每天回到书房,他总要喝上一杯浓茶才会回到房间。
浓茶可以解酒气,寇沅最不喜欢酒的味道。
金丝楠木的书桌上,摆放着不少手抄本,御坤这些年把公司的事情逐渐交给儿子们,自己也能有些时间修生养性。这几年他尤爱书法,笔墨纸张随处可见。
蓦然间,桌上有本泛黄的手抄本。御坤盯着这个本子愣住,慢慢伸手翻开页面后,入目的一行行娟秀字体,令他平静的眼眸泛起波澜。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那一年梅雨时节,他为庆母亲的寿辰到处寻找礼物,却意外迷路走到那个偏僻的小镇。这么多年过去,他总是还记得,她站在堂前,认真教导邻家孩子们读书时的模样。
不过回眸一瞥,她为迷路的他指引一条明路。可惜这一路走下去,他走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够走出来。
安城的春夜总是很冷,连忆晨裹着被子,手脚都缩起来打电话,“你那里冷不冷?”
“不冷。”御兆锡勾起唇,笑道:“蔡婶又给我送来好多煤。”
“哦。”连忆晨撇撇嘴,有些不高兴,“那你也不许去吃饭。”
“呵呵——”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的笑声,“肉肉,你好小气。”
小气就小气呗。连忆晨丝毫不在意,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叹息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御兆锡背靠着床头,跟她望着相同的一轮月色,嘴角的笑容明艳,“也许很快。”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我有预感,你肯定很快回来。”
“预感?”
御兆锡咂咂嘴,精致完美的五官映照在夜色中,“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穿雨衣?”
雨衣?
几秒钟后,连忆晨脸颊咻的一片火烧,骂道:“御兆锡,你这个流氓!”
啪——
她气愤不已的挂断电话,拉高被子遮住脸。这个混蛋!
窗外月色清冷,御兆锡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头一片暖意。
亲爱的,等我回去。
191 站住,不许动!
“兆锡,来妈妈这里。”
御苑枝繁叶茂的庭院中,只有十个月大的孩子,步履蹒跚奔向自己的母亲。穿着淡色旗袍的女子半跪在在草地前,张开双臂轻轻将走来的儿子拥入怀里。
“弟子规,圣人训,守孝悌,次谨信……冬则温,夏则清,晨则醒,昏则定……”
“兆锡,你说什么?”
此时归家的男人,目光紧紧落在院前那对母子身上。寇沅环抱住肉嘟嘟的儿子,精致的脸颊贴在他的额前,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
“怎么哭了?”
御坤剑眉紧蹙,伸手拉起寇沅,低头盯着她泛红的眼睛。
“兆锡……会喊妈妈了。”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中还染着几分哽咽。御坤愣了愣,随后一把抱起儿子,扛在肩膀托举起来。
“儿子!你也喊声爸爸来听。”
“啊——”
儿子被父亲高高举起,又飞速落下。这种飞一般的刺激,惹的儿子咯咯的笑,那张同样精致的小脸在晚霞中光芒四射。
“你轻点!”
寇沅忍不住担心,紧紧站在丈夫的身后。御坤自己心里有数,他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箍住儿子的腰,绝对不会把他摔下来。
“咯咯——”
随着抛起来弧线加大,儿子嘴里的笑声越发洪亮。御坤反手接住儿子,微微偏过头,站在他们身边的寇沅,目光恰好与他交汇。
那一刻,她潋滟唇角轻扬,眼底绽放的笑容清澈而美丽。
那是御坤第一次见到寇沅笑的那么真实,那抹笑容里不仅仅包含着对儿子的爱,还有一种他期待已久,等待已久的幸福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