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盘算着这从东到西一来一回得折腾个小半天。

“不用您送过来，快递过来就好了，我把快递费红包打给你。”

“嗯，好。”

俞晨转换手机页面，正准备预约顺丰，王晞打来电话。

“明天陪我走一趟。”

“去哪儿？”

“姐准备再创业了，在阜外医院西门盘了个店铺，开咖啡馆。你明儿陪我去看看。”

“你这…也太烧钱了吧。”

“谁让日子太无聊。”

俞晨连忙取消了顺丰，打开微信界面继续发信息：“您不用给我快递费了，明天我要和朋友去那边有事，刚好搭顺风车给您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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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通知一下昨天搬进来的九号chuáng家属，他的手术取消，我做不了。”许临翻看了所有杜虎留下的病人资料，拢齐资料往桌上重重敲了一下，收紧了眉头，拿起电话打给住院医师白志涛。

“原因呢？总要跟家属说清楚原因。”

“他们的手术费只jiāo了一半。”

“这…人家属也没说不jiāo，杜主任走之前也往财务打了招呼，另外的手术费在手术完成后补jiāo也是可以的。”

许临平淡地说道：“我不做他的手术。”

科室里面的同事相处一向和睦，主任跟手下jiāo待事情一般会说清楚原因，像许临这种明显的以上压下还很少见。白志涛有了不满，冷冷答应道：“好吧。”，挂断了电话。

陈香云对白志涛使了使眼色，问道：“发脾气了？”

“怪咖一个！让我取消手术还不告诉我原因，真盼着他哪天被医闹整一整才晓得厉害！”

白志涛对病人瘦弱娇小的妻子告知许临拒绝了手术，妻子的情绪激动起来，说道：“杜主任…你们杜主任说了的…这个手术许医生一定能做，怎么突然说不做就不做了呢？我打电话给杜主任…我现在就打电话…”

他哪里敢让病人家属打扰杜虎，忙说道：“有两点我跟您说一下，第一，杜虎现在还不是咱们这儿的主任，第二，他出国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所以病人现在是由许临负责…他说您的手术费用没有jiāo齐，所以不能手术…”

“怎么能这样说呢？杜主任明明答应我们可以延缓缴纳的呀，你们做医生的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我在他家做这么多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白志涛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杜虎家里的保姆。

他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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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临从办公室出来，九号chuáng家属带着年幼的女儿冲过来跪在了他面前哀求，妻子哭成泪人，女儿楚楚可怜，许临的眉毛不经意皱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做手术意味着他很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就算换了瓣膜，他的肺癌已经发展到四期，术后很可能出现肺衰竭，你认为他还醒得过来吗？”

“杜主任明明说过，手术后坚持化疗是有希望的…”

“1%的存活率和100%的存活率都叫希望，可是一样吗？”

问完，许临俯身把年幼的小女孩抱到一旁的窗户凹台上坐下。

苦苦哀求的女人刚跪下的时候眼里还闪烁着迫切的光，现在连那点光也熄灭了。

“你的手机号码多少？”许临问道。

她绝望地说出自己的号码。

女人手机铃声响起。

“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你可以把你丈夫的情况拿到其他医院问询，如果有医院认为我的判断有误，你随时跟我联系。”

“就是因为其他医院都对我老公判了死刑…你这里是最后一站啊…”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你要相信大多数医生的判断。”许临眼神冰冷地俯视着眼前这个女人，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就像冰渣子一样嵌入人体烫热的肌肤。

说完，许临从白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放在年幼的小女孩身边，转过身。

“病人没有放弃希望，你有什么权利对他们宣判！”

就在他正要走开的时候，俞晨手里拿着那条从峨眉山求来的护身符，怔怔站在不远处，大声对许临质问道。

第4章

许临转过身，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睁大，看清了俞晨站在逆光中的轮廓，这道身影，如同十八年前，剪着一头gān净利落的短发，几根发丝弯弯翘翘立在金色的光芒中。

他从未相信奇迹，从未奢望过她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还没等他鼓起勇气走近这如同“神迹”一般的身影，病患家属跪着的身躯忽然瘫软下去，他连忙过去弯腰伸手扶住，小女孩从窗户的凹台上跳下，对着晕厥的女人哭喊：“妈妈，你怎么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