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知道他们说的是俞晨，眼里一热，使劲克制胸口的呕意，憋得脖子上都是冷汗，胃实在翻绞得厉害，只能弯着膝盖蜷在一边，看能不能稍微缓解一下。

络腮胡看到许临长得跟那只掉毛鸭子是同一张脸，他蜷缩的样子让他有一股想要nüè待的欲望，劈手又是一掌，刚好打在他手臂的伤口上，他痛得□□一声，终于不动了，厥了过去。

“贱骨头！就是欠揍！”络腮胡充满不屑地骂道。

一滴滴鲜血从许临的衣袖淌出来，却没人在意。他们也没给许临换衣服，因为这几人一看到许临这张脸就生理性地感到厌恶。

到了住处，络腮胡见许临还是没醒过来，便拎着他后衣领把他甩下车，朝着他的腰部狠踩了两脚，许临终于在疼痛中动了动。

“TMD! 给老子装死！还要老子抬你不成！？”络腮胡的大头靴子又朝着他的肩膀踩了两下。

许临睁开眼，在黑暗中慢慢支撑着找到平衡感，站起身，被络腮胡拎着肩膀上的衣服朝前面拖着走。

这似乎是一处荒草丛生的废弃仓库，应该是储存白酒，许临一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许临跟着他们在仓库里又走了一段，听见这些人似乎是掀开了盖子，听声音和下水管道的盖子声音很像，都像是铁制的，络腮胡扛起许临下了竖直的阶梯，似乎是扛累了，将他重重扔到地上，抱怨道：“妈的！看着挺瘦，和沙袋一样沉！”

被这样重重一摔，许临的后腰就像要断了一样，大腿上的伤口更是像裂开一样火辣辣地刺痛，心脏就像是要跳出胸口，胃里抽搐得更厉害了。

然后，他听见了这几个人开链条锁的声音，一道沉重的铁门似乎被打开，这次络腮胡不再想扛着许临，便推着他往前走，许临什么也看不见，络腮胡不耐烦地扶着他一只胳膊，他一点点探脚，感觉这是一道旋转楼梯，十多分钟过去许临只走了两道旋，络腮胡实在不耐烦，使劲推了许临一把，他从楼梯上滚到拐弯处，络腮胡野蛮地扯着他的衣领把他像拖行李一样拖下了楼梯。

斜躺在地上的许临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一样，不过还是如同本能般夹紧腿部，不让沁出的鲜血被这些人发现，以免植入的监听器bào露。

络腮胡上前蹲下，一把扯掉了他的头罩，看到许临一张石灰般的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汗，把头罩都弄湿了，许临感觉得到眼皮外有了光，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络腮胡忽然伸出双手猛地扼住许临的喉咙。

这男人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扼得死紧，许临惨白的脸渐渐变得通红，他终于在喉咙口的巨大压力和难以呼吸的窒痛感中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

“…俞…晨在哪里….”他却掐得额头上的青筋bào涨，抖动着就像要断了的声带和喉结，竭尽全力问道。

这时，许觉出现，依然穿着囚服，依然光着双脚，许临这才发现周围是弧形狭长的防空dòng装设，就像是隧道一样，光亮不是电灯，而是火光，这里有手术chuáng、心电仪器和那台体外循环机….场景和记忆里的犯罪现场几乎是一模一样。

手术chuáng上躺着一个女人…..

许临仿佛感知到什么，拼命朝着那个手术chuáng爬去…..

“我要让你站在板凳上，看着她被破开胸膛….就像你当初对许明坤的依附一样！”许觉的一双布满忧惧的眼睛死死盯着许临，隐she凛凛寒光，脸上却表情平静，许临知道他内心定然是怒火难平，想要重演多年前的惨剧….

许觉走过去，抬起赤着的脚，狠狠踩在许临的手背上….

“呃…..”许临忍不住发出痛哼。

俞晨躺在手术台上，睁开双眼，她的全身此时已经被注she了肌肉软化剂，眼前明晃晃的手术白光让她眼睛周围一阵酸痛，避过这灯光，却看到在一旁的地上苦苦爬行的许临。

是的，这个人是许临 ，不是许觉，他的脑袋上已经长满青茬…..。

眼泪在霎那间夺眶而出，她吃力地发声，哑声喊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我在做梦吗？”

许临朝着手术台爬行，每爬一步，许觉就会跺脚狠狠踩一下他的手背，俞晨想要动一下四肢，却一点力量也使不出。

他的两只手背已经被踩得红肿，却坚持着，死也要和躺在手术台上的这个女人死在一起。

许觉带着笑意看他，满足地说道：“去吧，爬到手术台上，用手术刀破开她的胸膛，对许明坤背下心脏的所有构造…..”

一九九三年，许明坤在半年之内连续杀害了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都是杨卿山的情妇，都为杨卿山做过堕胎手术，其中有工人的女儿，即将考到电视台当播音员；有大学教授的女儿，已经嫁为人妇；有个发廊的洗头妹，已经为杨卿山生下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