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99)

“不,不,不是……”小皮一叠声地摆手,惊吓,“就是好奇,好奇。”扭身朝加油站里走,嘟哝,“脸长得这么像,不会他妈的又是顾先生的人吧……上次把老子打得半个月才缓过气儿……”

老板迎头走了出来,剜了小皮一眼:“狗崽子,少烦沙宝(昵称)!没她在,这加油站老子一个人抗不下来!”连步走上去,把手上两个苹果笑着递给沙小弦:“喏,你要的早饭。”

每天早上两个苹果当早餐,这是沙小弦固定的生活习惯,老板对她这样倚重,也是看在她勤劳能干的份上,拿镇上人的话来说,就是吃得少,干得多,非常好养的一个长工。

沙小弦接过,塞进裤兜里,低头进了单间,外面又传来机车轰鸣飙飞的响声,还有老板追着的叫骂:“狗崽子,夜里早点死回来……”

在Burberry长衫上套上小皮八成新的短袖衬衣,戴上棒球帽,她收拾妥当工作行头,走了出来。再出来时,就像美剧中骑单车送外卖的年轻帅小伙了。老板回头看了她一眼,咧嘴笑了起来:“沙宝,我去买菜,你先撑场子。”

沙小弦摸出苹果,站在洗车库前慢慢地啃,一手插在裤兜里,等着生意。7点40,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4缓缓驶进洗车库,车窗俨然四闭,看不见里面的人影,但是车子很配合地停在车位线。

沙小弦低头沿奥迪车身走了一圈,检查是否有刮擦,察觉无误后,喷射清洗上光剂,再用高压水枪进行冲洗,整个过程不发一语。完毕,她走到左前窗,弹了弹窗子:“缴费。”右手指了指电子价位牌。

车窗缓缓而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面色苍白,嘴唇紧抿。“你……”他刚迟疑地吐出一个字,沙小弦像往常一样提醒客人:“放那边。”然后走到阳光下的招牌前,继续站着,看守小站。

后面半天没动静,她警惕地回头,从开着的窗子看了一眼,看见车里的先生伏在方向盘上,交叉伏靠的右手指骨泛白,暴起。

沙小弦转过头,漠不关心。等到老板回来时,奥迪车已经离开,只剩下车库里的一滩水迹。

中午搭巴士去了市区,她随便挑了一间橱窗明净的美发沙龙,摘下帽子坐了下来:“染发。”

几位着装前卫的小美女马上围了过来,看着她镜子里的脸,睁大眼睛叽叽喳喳:“帅哥选什么发色?”

“要不做我们沙龙模特吧,VIP服务,全年免费。”

沙小弦闭嘴不语,眉目冷漠。镜子里走来一名穿白衬衣的男子,气息温文,他看了看情况,一手抓一个美女的腰,笑道:“好了,都给我散开,这位小姐是我的客人。”

他的气质和标榜前卫的发厅格格不入,显得斯文儒雅,也成功地吸引沙小弦多看了一眼。小美人们仔细看了看帅哥脖子,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还是我们阿kin眼睛尖……”散着走了。

阿kin微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这间沙龙的老板,也是唯一的发型设计师,小姐想染什么发色?”

“全黑或全白。”沙小弦嗓音沙哑,惜字如金。

阿kin一怔,然后笑着说:“小姐头发短,容易上色,选黑色。”

沙小弦面容冷漠不变,不以为然说了一句:“要是麻烦就剃光。”

阿kin拿起毛巾的手长时间呆滞,他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沙小弦,又镇定下来:“染黑色,不麻烦。”

上色时,一双修长瘦削的手一直忙碌不停,黑黑短发映衬下,白皙之色异常分明。阿kin看见漠然不动的客人偶尔掀起眼皮也瞟了几下他的手指,笑着说:“小姐是不是在笑话我的手秀气?其实我们设计师就靠它吃饭了,尤其是冬天,要小心保护它的干净,不能生一点瑕疵……”

沙小弦静静听着阿kin强调手掌的重要性,镜子里的脸依然冷漠,没有什么表示。

靠双手自力更生,并不可耻。瘦削的手,她也有一对。

晚上七点,在加油站头顶悬挂的照明灯下吃晚饭,老板推了推汤煲,叫嚷:“喂,沙宝,你这个脾气就不好,老是对着面前一盘菜下筷子。我为你炖了汤,你多喝些,给我长胖点。”

沙小弦吃得慢,不挑拣,听了老板话,还是对着摆在正前的豆芽夹去。老板给她舀了汤,絮絮叨叨:“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受过高等教育,有教养,吃个饭也斯斯文文,不像我那狗崽子……”提起小皮,他又叹了口气,“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女儿家。”

沙小弦默不作声吃完饭,老板对于她的冷漠也见怪不怪,又开始诉苦。一个月以来,眼前的沙宝不多说一句话,像个棉花篓子,随他发泄所有的唠叨,吸满了苦水也不倒出来,有时候说得多了,他还搓搓手问,沙宝,怎么坐着不动,睡着了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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