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95)

可是一转脸,忽然芦苇丛中的细水道中,划出一只小船来。船头那个戴着我以前做出来的那种带纱帘的圆帽,身形眼熟的不得了。

我愣了一下,只想得起来说一句:“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哪儿都能找来。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笑:“我本来今天是来散心的,没有想到你也来了,这真的是巧合,或是……荷露斯的安排?

我皱皱眉:“好啦,正好有事找你,你过来看看小金。”

他跨到我的船上来,划船的人只是躬身弯腰坐着,一句不敢过问。依莫顿到舱中摘下纱帽,我本想把小金拿下来给他看,他却直接托起我的手端详小金的近况。

他今天没有穿一身黑衣,而是一身白袍,就像他此前一直穿着的那样……

这种白衣总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的一尘不染的白,我却总觉得这白的下面掩藏着太多太多,深沉的不能够释怀的东西。

他穿黑袍神秘而高贵,穿白袍则显得有些……

烟火气息太淡薄了,几乎感觉不着。

这个人仿佛随时会从眼前消没一样,可是,他又存在感明明又这么鲜明。

如此矛盾。

我问他:“怎么样?”

“它是被人喂了宫里的秘药,是给性燥的蛇儿吃的,会令它没有胃口没有力气懒得动弹不能够伤人,不要紧,多给它些水喝,再过几天就会好了。”他轻声说:“不用担心。”

我送了口气,原来如此……

其实,我现在想起我也可以找宫里的蛇奴来问这事,但是我却没有,刚才就想起要找他。

他低声问:“你这两天好么?伤怎么样了?”

我没出声。

风吹过河面,带着一点点碧青河水的气息。拂在脸上让人与些沉迷,仿佛薄酒微醺一样。

“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来河上散心吗?”

我说:“怎么不记得,那时你……”我把下半句话咽下去,不想让自己说出太丢身份的话。

“那时候我和安苏娜在一条船上,你是想说这个吧?”

真丢人,被他说中了。

“我和安苏娜从小就相识,可是后来……我们各自流落一方,却没想到又在宫中重遇。”

我点点头:“青梅竹马啊。”

“什么?”他不解。

“没什么。”埃及可没有青梅竹马这词,也没有梅子竹子。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覆在我手上。

他的掌心很热,可是指尖微凉。

我想抽回手,他握住了,我没有抽出来。

河水潺潺流淌,芦苇沙沙作响。

河水就像时光,又到了尼罗河日落的时分。

我远远的望着太阳缓缓向地平线落下去,觉得心情异常的平静。

身边坐的这个人是谁,在这一刻变得并不重要。

只是……他的平静,似乎也融在这河水里,融在这风里面,融在这让人不能直视的灿烂夕阳之中。

“我和安苏娜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是部族的公主,我是祭师的儿子。”

他低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空灵,是的,以前我形容不出来。他的声音总让我觉得缥缈不可捉摸,但有实实在在的从耳中穿过,是一种既饱满充盈,又滑若游丝的感觉。

“我和安苏娜小时候其实并没有说过话,我们的关系也不亲近,我那时候……认识的人是她的姐姐波尔莉,她是个好姑娘,温柔,细心,美丽……但是我们不可能的,我虽然是祭师的儿子,可是我娶不了部族的公主。但是,这艰难的决定不用我来做,而由我们邻近部族替我做了。他们向族长求亲,要娶波尔莉。”

“婚礼那天,前任法老的军队踏平了两个部族,所有人,除了战死的,就是沦为奴隶了。我……却恰恰在那天缺席。”

他说的平静,不过,他很喜欢那个波尔莉吧?所以在她婚礼那天避出去了。

“我没有了家,四处流浪,后来神殿的神官收留了我,我成了他的弟子,一天一天长大,他教我许多东西,称赞我是天才。我回故乡看过,那里已经变了样。”

我看看他。

“那里成了王家之谷,死寂之地。”

我有些意外。

原来,他的故乡在那里。

那里被法老弄成了墓地,任凭是谁,看到自己生长的家乡变成了别家的墓地,那心情总不会好受。

这么说起来我和他还算是有仇的,嗯,世仇。

“我们的部族并不大,就算不是法老,也会有别的大部族去侵扰我们,邻近的那个部族之所以要与我们联姻迎娶波尔莉,就是因为想要彼此团结的原因。但是这个举动,大部族是不会容许的,那天就算不是法老,大概也会遇到别的敌人……这些是我后来才明白的,所以我并不觉得仇恨。法老虽然杀了一些壮年,但是他留下了剩下的大多数人,并且没有把他们全部变成奴隶。我后来还遇到了我的父亲,他是病死的,他也并不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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