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玫瑰(出版书)(165)

大地在这里结束,大海从这里开始。月光下,那座白色孤坟沐浴着海风,闪着淡淡的微光。银色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着山崖,发出低沉宁静的声音,仿佛天地间有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拍打着摇篮中安静沉睡的孩子。

一支紫玉箫斜插在碑前,明黄色的流苏上缀着一个小小的同心结,一缕金发和一缕黑发相互缠绕,在海上如银的月光里微微摇曳。

有风从箫孔中穿过,依稀低吟。

(全文完)

后记

在想出“风玫瑰”这个题目的四年后,我终于真正完成了这个故事。

我最终没有把它写成最初设想的那种“忧伤的、黯调的、低哑的,现代灰色气息”的故事,而把它雕塑成了一个东西方交替的宏大传奇,有着中世纪欧洲的背景,充满了宗教预言的气息,黑暗而庄严,神秘而寂静。

江南在《荆棘王座》的后记里提起这一次的合作的起因,很温情的说:那是为了体现我们这一对兄妹多年的友谊和卓尔不群的才情。我却很不客气的说:哎呀哥哥,我以为你是为了替你的新杂志约到我的新稿,才奉陪来合作了这一次的呢。

他就很郁闷,强烈抗议我总是把他想得如同一条大尾巴狼。

我忍不住的笑:这,难道不是正符合这两篇文章的精髓么?

事实上,真正的起因是这样的——

06年的某一日,在线上遇到,聊起了彼此的写作计划。江南忽发奇想地向我提议说我们不如合作写一个故事吧!不属于九州也不属于云荒,来个同台献艺,也算留下一段佳话。一时间,我的好胜心和好奇心油然而起,对这个多年前就结拜的家伙说:“好啊,那我们来写一对兄妹的故事吧——比如失散多年忽然重逢,然后抱头痛哭之类的?”

他很不以为然:“那么老土的情节你也好意思写?能不能有创意一点啊?”

于是,我们就开始了漫长的寻找题材之旅。在接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们漫不经心地延续着这个计划,提出和否定过无数不同的构思。不知道在第几回相互扯皮和漫无边际的讨论之后,我忽然福至心灵似地脱口说:“要不然,我们就写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一对著名兄妹吧!”

江南很茫然的问:“什么样的一对兄妹啊?”

我简略的介绍:“他们是教皇的私生子女。哥哥是意大利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野心家,用施毒暗杀等手段除去所有政敌,包括自己的兄弟。这个毒药公爵非常爱自己的妹妹,却又把她当成工具,一次次远嫁联姻,又一次次派人杀死妹妹的丈夫,再次把她夺回来。”

网线那一端沉默了片刻,拍案:“我喜欢!就这个了!”

我反而哑然,“真写啊?题材有点BT吧?”

“切,”他不以为然:“谁说我们要真的写不伦?难道不能艺术加工一下?多学学人家《雷雨》呀!”

我恍然大悟:“对啊!反正这个本子是魔幻的……”

于是这个题材就此敲定。

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那一对兄妹:西泽尔·博尔吉亚(Cesare·borgia,又译为凯撒·波尔金,1476-1507)和旒克勒西娅·博尔吉亚(Lucrezia·borgia,1480-1519)。他们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Alexanda Ⅵ)与情妇的私生子女。

几百年来,正史野史众说纷纭,有诸多光环和阴影笼罩在他们身上。哥哥是乱世野心家,马基雅维利《君主论》里的原型;他具有军事天赋,曾用达芬奇当总机械师,组建了自己的军队,差不多征服了整个意大利。而妹妹则是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贵族美人,具有很高的艺术天赋,她因为父兄的野心而先后三次被迫出嫁,却很快因为宫廷阴谋相继守寡,又回到家族的控制之中,因为与胞兄的不伦传闻而背负了最恶劣的一世骂名。

当然,很多众口相传的说法未必是史实。比如我就和杜若讨论过所谓“不伦”传言的真实性,因为旒克勒西娅的最后一任丈夫是费拉拉王室,那是一个接近于中国两晋时王谢的大家族——如果当时的旒克勒西娅声名真是如此不堪,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嫁入这样一个古老高贵家族的。所以,我们更倾向于认为这些恶名是后世之人强加附会上去的——虽然这样一考证,不免让一些女读者觉得扫兴。

但无论如何,那一对兄妹身上充满了诸多传奇的要素:毒药、阴谋、战争、爱和背叛——在这样一个传奇的蓝本上,有了《风玫瑰》和《荆棘王座》的雏形。

我决心写一个有关“命运”和“挣脱”的故事。

在最初构思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喜欢阿黛尔——不同于哥哥的光芒四射毁誉交加,历史上的那位妹妹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如果剥除了那一层后世涂抹的妖魔化的面具,我所看到的旒克勒西娅只是一个苍白而柔弱的女子,卑微顺从,虔诚隐忍,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只不过被强权之手肆意摆布——这离我以往所塑造的女主人公实在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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