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7)

张曼芝闻言也想开口,忽然电话铃又响,忙取下喊了一声:“喂!”

“张医生吗?我是季君。”

张曼芝的语气有些奇异:“你好!”

“刚才那人好了吗?”

“他的酒象是醒了不少,可惜心病未愈,又出去寻找他心头最重要的人去了。”

一阵沉默后“张医生,明天有空吗?”

“季先生有事?”

“张医生不是说我快痊愈了吗?我想最后确诊一次。”

“明天下午三点钟。”

“好的。”

好了,这是第一个病人,选了一个施虐者。他有少时阴影,所以不相信爱情,他极度自卑,因此有不安全感,因此渴望用极端的手段来确定自己对爱人的拥有权。这种人,可能是施虐者中较可以令人同情的人吧(即使我本人仍然认为无论如何,用施虐的手段来对待爱人,都是不应该的)当然还有其他各种典型。象那种完全的施虐狂,一定要虐待他人才能有快感,有成就感,或是绝对的自我中心者,一切以自己为考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即使那是自己爱的人。可是因为我对这种人极反感且不能理解,所以根本无法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来写他们,如果写出来,只会是一面倒的批判,所以不能写。欢迎喜欢其他各种类型的作者试着写写他们,通过他们的叙述来表达他们的心理,解释他们的行为。

还有,以上一切见解都是我的个人看法,如有不同意见,欢迎也通过文章写出来。毕竟每个人的想法看法都不同,谁都有表达意见的权利,谁也无权把自己的看法强加于人。

我也同样不能因为不理解就去贬低其他的文章,其他的看法。

心理医生之第二个病人

小芝蹑手蹑脚站在房门外偷听里面的声音,何婉如只是笑着对她做个小心的手势,并不阻拦她。

昨天她见到姑姑看季君的眼神,就知道那个人必然和林峰多多少少有一点儿关系,后来又听到姑姑一时失口说到今天季君要来,她岂肯错过。

只可惜今天的季君不是昨天喝醉了的林峰,病人和医生在室中密谈,倾吐心意,岂是她可以站在一边旁听的。不过旁听不行,偷听可以啊。

房间里的声音一字不差得传进她的耳中。

“张医生,真没有想到,林峰也是你的病人。”

“当医生的,自然有不止一个病人。”

“张医生以前却没有告诉过我?”

“我也同样没有对他说起过你啊。”

“是的,是我造次,医生为病人保密是职责。”

“更何况对你也不必说起他来,你是季君,林峰与季君并不认识,亦无关系,何必说起。”

一阵默然之后,季君乱咳了一声:“张医生,谢谢你的点醒。或许我并没有真正痊愈吧?”

张曼芝含笑默然无言。

季君长叹了一声:“本来,我的生命中几乎并不曾出现过什么大的挫折伤痛。母亲疼爱我,父亲爱护我。父母都小有事业,虽非大富,倒也家境宽裕。父母并不给我任何压力,而我在学习工作方面也一直比较顺利。纵然有什么不如意,也可以轻易释怀。自小长得较好,性子也较平和,很多人都喜欢和我相处。家中亲友喜欢我,学校老师同学对我也有好感,后来参加工作,同事上司也同样接纳我。本来我一直以为可以这样快活地生活下去,将来寻个情投意义的女性组织家庭,生下孩子,爱他一如父母爱我。”

小芝在外面听得奇怪,此人长相普通至极,何以自夸长得好看,又说到人人都喜欢他,他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我一直是幸福快乐的,因自知幸福,所以倍加同情不幸的人,总想帮人一些忙,在医院里常见生离死别,凄惨景象,总希望尽力帮助他们。那一天,我遇上了他。我知道他是有钱的人,可是他受伤住院,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去看他,护士们也都非议他,都说他是个极度荒唐下流的人。我看到他,虽然因伤在床上不能动,可是眼神里的忧郁和孤独却是无以伦比。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神那样冰冷孤绝,我想他必然是个寂寞至极的人。金钱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我不知极度的孤独是什么,但我想,我或许可以试着去帮帮他的忙。所以去接近他。他很快接受了我,尽管他望着我的眼神总带点儿轻视不屑不以为然,可是我不以为意。我总以为他必是受过伤害,所以不肯轻易接纳别的人而已。他带我进他的世界,那个疯狂的,极度追求享乐,不受任何道德束缚的世界。我惊讶,震惊,且感到格格不入。可我并不想责怪他,必然有什么事,才会让他那样放纵他自己,也放弃他自己。我劝过他,他不听,只是冷冷嘲笑我。我想,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部份人都背弃他,任他孤寂无助,我不想扔开他,我想帮助他。当时的我实在太天真,我对他说,我虽不认同他的生活,但我仍是他的朋友。或许,那时他是真的感动了,最后他告诉我他爱我,真正吓坏了我。虽然我长得较好一点,虽然我一向得人喜欢,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成为社会的异端。我本人并不排斥轻视那些人,可没有想到过我也会被追求。我开始以为他是开玩笑,可他认真无比,我劝他,他不听。他每天早上接我上班,每天我下班他一定在外面等我。我吃不习惯医院的午饭,他就亲自找人教,亲自做来给我吃。他尽他的一切来向我表示他的爱。而我无法拒绝他。或许,我本人真的有那种性向吧,或许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被他眼中那种极端的孤寂所吸引,想要驱散他生命中的阴影。不过,我实在是太过自不量力了。我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幸好当时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虽然我本人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领养一个也不错。虽然大部份人都视同性相爱者为异端,但现在只要小心一点也不至于被抓住关起来,最重要的是,我真正被他打动,我真正开始在意他。于是我接受了他。我以为他会为我改变,我以为他对我的爱可以使我们都幸福。可是我是多么愚蠢。他不信任我,对于我们的关系,他有着疯狂的不确定。只要任何人对我稍表善意,无论男女,他都要大肆发作。一开始,我还很高兴,他是那样爱我。可是很快,我就受不了了。我没有自由,我的一切行动他都要查问。我被他孤立,我不被允许有朋友,与我接近的人常受他辱骂欧打。我生气过,可他总在事后倒歉伤心,我知他少时受过伤害,不信任感情,总是一次次心软,一次次原谅他。可我的忍受只能令他一次次变本加利。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特地拿了一个星期的假,向他提议双方分开冷静一下。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那一瞬疯狂起来。我从来没有被暴力对待过,我也不知道怎样应付暴力。我从来没有骂过人,也不会骂人。我只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试图和他讲道理。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我从来不知道他可以那样狰狞且疯狂。或许,在他极度的疯狂中也有着极度的痛苦和伤心,但当时,我确已无法去分辨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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