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腿脚自己走到以前常去的地方,头脑里便映几幅图来勾引我又去想她。
我拿着最扣人心弦的武侠小说去说服身体头脑听我指挥,往往女主人公一出现后它们就起义去想一辉。
看到旧物,我想到以前。
看到新景,我幻想同游。
半年来我看了无数的书想了无数次她,这两件事成了我所有的事情。
她在我脑中永远鲜活,无比丰富,凡是我看过的小说,里面都有了她的影子。
她时而是女侠时而是女匪时而是都市女郎时而是村姑。
看书是为了停止想她,却又是为了想她。
我的书呆子气使我一度消失在了众人里,然后又因为书呆子气而出名,渐成了传奇人物,成了天才与白痴的结合体而被人讨论,略知情的人视我为杨过,深知情的朋友又劝我别再犯傻。
半年之间,我面上就有了刀刻般的沧桑。
我曾上了几回网,唯一的事情就是给她留言,在网上我仿佛是与她面对面坐着,我的言语活泛起来,一堆又一堆的文字组合却一去杳无音信大多成了无人认领的垃圾。
半年中,我也笑,也哭,也快乐,也烦恼,也开玩笑,也发脾气,也知冷热,也觉酸甜,仍有朋友,仍是父母的乖孩子。
但所有的人都说我变了。
过了那最痛的半年,我才恢复了正常。
一辉的身影溶入了我的血液,我不痛了,渐痊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再有几个月,我将毕业,一辉将回来,我们将远走高飞。
这个,就是“MGF”计划。
(三十八)失约大四的时候,我因发表了几篇与年龄不符的所谓成熟文章而小有名气,几家报社答应毕业后录用我。
毕业时一辉仍无音信,我只有等下去。
我在这个城市长住下来,焦急地等,每一天醒来似乎都有预感一辉会来找我,但是预感都成为预感而一一过去。
一辉住过的房子已经易主,E薄云天也不知去向。
冰河他们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了,所有一切能证明一辉存在过的事物都遗失殆尽,我茫然地四处寻找线索却终是徒劳,我所有的朋友也已忘记了我的过去,有时候连我也在怀疑是否存在过一辉这么一个女孩子。
我修理好了大学时代骑过的单车,顺着一条上坡路蹬去,在这里我和一辉曾重复过《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一个情节,我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一切却似真似幻,我去问当年追求过我的女孩,她却连追过我的事都忘了。
我无数次在一辉家楼下徘徊,却看不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我冒昧地拜访了新主人,新主人也热情地接待了我,告诉我这里从前只住过一个老人……我开始真的怀疑一辉的真实性,因为这样一个与我熟识的情人应该留下照片或别的什么东西,但我手上却一无所有。
我开始相信医生关于我的精神分裂的结论。
我开始终日回忆,医生说我得了幻想症,他拒绝一切关于一辉的说法。
这时我终于想到一个可以帮我的人——倪影。
我费尽力气,才曲折地得到了她的地址和电话,当我胆颤心惊地问她关于一辉的事情后,她爽朗地给了我一个答复:“你有病呀,连自己女朋友存不存在都不记的了。
”我小心翼翼地承认了自己的确有病后,倪影同情地说:“你的确有一个叫一辉的女朋友,那年过年还在我家里住过几天,高挑个,五官比较精致一身的江湖习气,当时你称她是‘卖狗饭的’。
”我大喜若狂。
倪影又告诉我:“我在本地发现了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像一辉,不过是一头披肩发,动作言谈也很斯文。
”我知道那不是一辉,但我还是很高兴知道了一辉确实存在。
从一开始我根本就不应该怀疑自己,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我重树了信心,渐渐回忆了许多我和一辉的往事。
一年时间,我差点被这个女人弄疯!为什么会那么爱她在我现在看来已成问号,我的神经已经不大肯支持我的逻辑了,但我知道我现在仍然爱她,爱得要命,甚至已经疯了。
我回忆起了“MGF”计划,这是我差点崩溃的关键。
这个为期一年的计划已经超时了,那么她为什么没来找我?她失约了。
(三十九)寻找一辉我总希望在茫茫人海中会突然发现一辉,我开始用各种有暗示性的笔名发表文章,不久就成了著名的颓废作家,人们说我骨子里有一种颓废加浪漫的气息我曾在街上几次看到老秃子的林肯呼啸而过,我有一次甚至想去问老秃子一辉的下落,而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不记得我了,包括老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