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娇(47)

林木图端色回道:“千金郡主仪态万方,举止从容,反观那宇文绾……”林木图觑一眼他钵可汗,并不自己说下去,与他钵可汗低首道:“宇文郡主,可汗今日自己遇到,想必已有体会。”

“哈哈哈!”他钵可汗大笑一阵,方才朗快道:“刁蛮,任性,乖张,跋扈,林木图可是作如此说?然而本汗却甚是合意。”

林木图蓦然抬头看他钵可汗,正欲说什么,他钵可汗已又道:“因为本汗还看到了她的聪慧,机智,大胆,甚至在那侯莫陈琼儿子面前的乖觉小心思……她的玲珑多变,让本汗激赏喝彩,那点轻易不予人的乖觉又让我打心底里怜惜,如此率性可爱的女子,我如何能不为之难寐乞盼?”

他钵可汗拍拍林木图的肩膀,“本汗心意已决,谁再劝都没有用……”

随着他钵可汗和林木图远去,他们的说话声再听不见了,望著他钵可汗越来越远小的背影,我气恨难歇,千金拉住我,柔婉和声道:“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绾绾稍安勿躁。”

事情确实没有落幕,千金为皇后林木图等一众人意中的对象,更是可能走上和亲远嫁之路,这刻千金柔声劝慰,我自然温顺地平复了胸中躁乱,千金也不顾虑自己安危,望著我笑道:“原来绾绾已经见过突厥可汗……”

千金眸中隐有几抹暧昧的光泽调皮闪亮,我正生气恼,已听阿穗叹息道:“难怪王爷怒气冲冲出宫了。”

父王的怒气并不全是因为他钵可汗,亦因为我与豢楚,对上千金笑吟吟望我的目光,先前一直不提见过他钵可汗的事,此时心虚之下再不敢对她隐瞒其他,何况因为豢楚的情动,滋生出无尽的喜悦和激动在胸中小鹿般乱撞,迫切地想述诸与人分享。待回到千金的芳花苑,已是将今日与豢楚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将一路惊呼咋呼的阿穗阿碧和苗圃赶了出去,只与千金待在千金的卧房中。仰躺在千金的床上,我脸上还是春光奕奕的亮泽。千金趴在我身边研究般地望著我,忽而笑道:“那侯莫公子真像你说的那样好?”

我脸上奕奕的神色不变,甚至目光也一直望著屋顶,贪恋地望著豢楚浮动在屋顶的音容笑貌不愿移开……口上痴痴地回道:“不像我说的那样好,比我说的更好,我所能描述的,远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好……”

“那我真想要见识见识!”千金笑道。

……我是立刻就想再见他!我腾地从床上坐起,与千金道:“外面都掌灯了,我要回去了。”

千金也不点破,只笑吟吟道:“这次我就躲懒不送了。”

我临出卧房时,背后又传来千金的问话声:

“绾绾,你可是喜欢他?”

认真仔细地想,我也不知道。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来不及清理思绪。但我此刻清楚的是:我想再见他,马上!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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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在赵王府,夜晚我没与父王秉烛夜话在我卧房中度过,也没有这样的打算。出赵王府时,赵钧拦住我,我看他一眼,依是义无返顾踏出了家门。

司马府离得校场最近,正对豢楚居住的小楼的正是司马乘风的卧房,无奈,我只得躺在司马乘风卧房上的房瓦上。下面司马乘风的卧房里,司马家四兄弟在玩骰子,此道只有司马家老三司马靳风精通,司马老大过于愚钝,玩不来这样投机取巧的事;司马乘风喜好风雅,赌博之术自然不屑一顾;司马泯风就更不用说了,掷了三个一点,押大的自己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收起了银子。也不知道他们仨跟着司马靳风凑合什么。尤其是司马泯风。懒得看他做起赌来依旧一副凝而重之的表情,我将揭开的一片屋瓦盖上,继续两手枕在脑后,望著对面豢楚的小楼。

豢楚的小楼整栋都是灯火通明,伫立在别处灯火互有明灭的侯莫府中,更昼亮如玲珑宝塔,仿佛压着小楼主人无法剥茧的隐秘心事,似烦似愁,却又似嗔似喜,那心思到底是要排退还是要品味连主人自己也无法得解,我的心情也跟着小楼主人一起载浮载沉了,临出千金卧房时,千金问我,我可是喜欢他?这刻清楚知道,是喜欢他的,然而喜欢他,这之后呢,我该怎么做呢?

映进眼帘的小楼灯火明媚,那片明媚中,更有他的侧影恍惚投影到窗纸上,春光般将我眸光连带心湖照亮,我倏地坐起身来紧盯着窗纸那处。

豢楚的侧影在窗纸上来回不断地晃动,虽是不知道豢楚何以烦乱地在屋中来回走动,我的心只跟着那旋律摆动摇晃,因为他的喜而喜,因为他的忧而忧,我不是自己的了,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自己的了,连心都在他那了……有一种意识蓦然在心中升腾,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不会有宇文绾了,宇文绾和侯莫豢楚是一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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