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12)

“你可知道,你是在祸害汝阳王府和你自己。”

我不以为意地挑眉微笑:“哦?”

他见我如此,愣住,好一会儿才答道:“十岁稚龄,惊才绝艳,你说,保定帝会怎样去想你,想你三位哥哥,想汝阳王府?自恃才华,显露骄矜,实在锋芒过露。越是秉赋天姿,越当韬光养晦,隐晦锋芒!”

我嘲讽道:“你会替汝阳王府和我着想,真是难得啊!”

他沉凝看我,莞尔道:“血海深仇,汝阳王府满门血债,自当我亲力讨回,怎可假以皇帝之手?况且,若保定帝这时候忌惮起汝阳王府,我尚得汝阳王府庇荫,亦难逃此劫。”

我不由借用《齐物篇》里一话含笑‘附和’他的言论:“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

他不以为意地一笑:“《齐物篇》虽真知灼见无理可驳,却并非完美之范本。”

我看着他。

他又是一笑,始才说道:“《齐物篇》阐治国之道,社稷之民本仁政学说固然精辟,然若再参合韩非思想,定可经久流传。”

我未免不屑,“韩非以法术治国,血腥残酷,怎可推崇?”

“右有燕邦虎视眈眈,南有齐国连年对峙,周边亦有边塞异族骚扰进犯,局势动荡的年月,又怎可推崇仁政?”

我一时无语。

他笑道:“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民众的本性是恶劳而好佚,要以法来约束民众,施刑于民,才可禁奸于为萌。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赏罚有度,如此法制社会,是为治世之道也。”

他所言确实有道理,《齐物篇》若参合韩非思想也确实锦上添花,然我因为向来痛恨他,自然少不得口上不屑,“如此血腥残酷,果然是你才会说出的术论!”

我举步往明月小筑里走去,再不理他,而心里也慌乱如麻:他稍施点拨,我的文章已更加精辟完美,他的学识无疑在我之上,甚至不知要胜出多少。而他并不如我那般舞文弄墨写下文章,不如我那般大出风头,时年十七岁的他,依然只每日居于他的兰沂苑练剑读书,真如他提点我那般——韬光养晦,隐晦锋芒!

乏乏地歪在塌上,正因他头疼着,春掀帘进来禀报道:“郡主,王爷差人过来,请您去书房。”

父王找我……

经过南宫绝提点,我已知自己给汝阳王府添了麻烦,果然,父王在书房与我相谈半个时辰,婉言批驳我的也是锋芒毕露之事。我自知自己行为失矩,恭顺细听。回去明月小筑后,我也借用南宫绝当年手段,生了场‘病’,在父王的周旋下,才将朝野的这次轰动消淡了下去。

这次的重病一半是假,一半是真,二十岁的二哥,入居齐国,两年前已至九五之尊的翌哥哥封二哥为楚清王。从此与二哥天涯相隔,真正不舍得。是而‘病’好后,我也镇日恹恹的,又不想再给汝阳王府添麻烦,所以桌上放着的,是《诗经》这类缠缠绵绵的诗书;指间执着的兔毫笔,也变作了七彩舞带,不再是书山学海里攀爬游弋,而是抚一段琴,吹一曲笙,跳一支舞……风花雪月中,心境更加缠绵悱恻,又兴许是一天天长大了的缘故吧,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心情再好起来,是十五岁的三哥举行元服礼,见三哥亦是一副少年郎君的样子,心里着实欢喜。已是大人的三哥,因为偏习武术,肤色呈古铜色,较为黝黑,然觉之更见英气逼人。是而和三哥格外亲近,镇日像条尾巴似地跟着他,汝阳王府的后山,是三哥练武的地方,我也镇日往后山跑,看三哥练剑骑射。

秋冬自幼习武,虽与我年纪相仿但已有小成,早羡慕秋冬的好身手,再见马背上英姿勃发的三哥,更是心驰神往。三哥在马背上射中耙心下马后,我便缠着三哥,求他道:“三哥三哥,教我骑马好不好,我也想骑马!”

三哥咧嘴一笑,古铜色皮肤的映衬下,牙齿更见洁白,少时他老实巴交,而今长大成人,亦是十足的贵族哥儿的高贵迷人,性格沉静的他,沉稳有度,进退有矩,便是父王,也对他刮目相看。三哥摸摸我的头,笑道:“好好的王府闺秀,不学人家的温柔娴静,偏要读写一些治世的大道理,要三哥这般粗野之人教你骑马。”

“三哥!”我央求道:“现在骑马早已是贵族女子争相效仿的风尚,我真的想学啊。”

三哥道:“大哥找我有些事商量,回头得空了,三哥再教你吧。”

话毕,三哥又已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三哥……”

正自黯然神伤,南宫绝牵了他的马,信步闲庭地近前来,与我道:“明月,我教你吧。”

上一篇:大嫁 下一篇:欢乐颂续

萧萧十香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