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18)

半夜睡不着,汝阳王府有笛音缕缕萦绕,知道是他在吹笛子,自然而然心生闷气将我失眠归咎到他的身上。他所处地方是明月小筑偏院的一片梨树下,每一年夏季梨花盛开得正好的这个时候,他都常去那里,并不难找到。我也喜欢梨花,可惜自从七岁那年我的小猫死在这里后,我就很少来这里了。吹笛子也不回他的兰昕院吹,在这里吵得我睡不着!夏季炎热,也没披衣服,只一袭白色睡袍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他斜坐在梨树下,并不抬头看我,兀自吹着笛子。月色如洗,夜静人珊,幽婉跌宕的笛音下,梨花花瓣纷落下,慢慢地,倒是我理直气壮旺盛的气焰消淡了下去,心境随着清越的笛音,随着飞旋的梨花辗转轻扬,不知何时,挨着他,也在梨树下坐了。

他放下笛子,自语般说道:“南宫府,也有这样的一片梨树……”

第15章 讲学

“敬慎第三这一段的意思,也即是说阴和阳的特性各是不同的,男女的行为也应有别。阳性以刚强为品格,阴性以柔弱为表征,男人以强健为高贵,女人以柔弱为美丽。所以谚语说:生儿子像狼一样,还怕他软弱不刚;生女儿像老鼠一样,还怕她像老鼠一样凶猛。然而女人修行没有比恭敬更重要的了,避免过于刚强没有比柔顺更重要的了。所以说恭敬柔顺是做女人的最大礼义。”

手里持着《女诫》讲解着,表情是向来的温婉得体,一颦一笑都是王府郡主毫无瑕疵的高贵典雅,珠圆玉润的清婉嗓音,宛如不食人间烟火。正如所行使的花朝女的职责,和善美的花神心肠。

“妻子侮辱丈夫不加节制,丈夫予妻子谴责呵斥随后;愤怒的情绪不停止,丈夫鞭打杖击妻子随后……”文辞之间,丈夫体罚妻子就是应该的,好可笑的混帐话,好一本约束女人言行举止的圣贤书!妻子之所以侮辱丈夫,不外乎丈夫背叛于前;丈夫背叛了妻子,妻子便侮辱不得了;侮辱过分了,还得得丈夫鞭打杖击!然这就是花朝女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教授命妇们的德、容、言、工,是我的职责,我不但得照着‘圣人’的书本讲解,还得违心地、不得有不认同地做出一副娴静贞淑的面容荼毒灌输这样的知识给女人们。

这样的言论最为我行我素的三嫂所鄙薄了,可不,底下有轻微的呼噜声,那个趴在桌子上睡的呼呼的少妇正是我的三嫂——嫁给了三哥,原是寒门女子的她,被皇帝封作正三品皓命夫人,宗亲府年轻一辈们听我授课,她自然得与大嫂一道前往了。况且因她是寒门女子,皇帝为她和三哥赐婚之时,皇后便说,宗亲府听课,命妇们谁有事来不了都可以缺席,三嫂合该多学些规矩,是一定不能缺席的——许是得了三哥婉言劝戒,这样男尊女卑的言论,三嫂为了不仗义反驳,宁肯呼呼大睡。不然,便是教授这样知识的花朝女是她的小姑子,她也不会给我留一点情面,便那样咆哮大吼了。

三嫂的呼噜声似乎大了些,坐她旁边的大嫂推了推她,底下的命妇们亦是早闻到了,有些耐不住掩口取笑了起来,平阳郡主搂着三皇子冷冷扫视过笑谑的命妇们,讲堂里始安静下来。

我复又讲课,不经意转眸间,却见一袭白缎衣袍的南宫绝靠在讲堂外的柱子上,俊雅的面容上,是魅惑众生的笑,即便是那样懒散看我的姿态,也自成一道明媚的风景。男子形貌如此狐媚妖冶,实是祸国不祥,我蹙了蹙眉,视他为无物,继续讲着课。

今日授课特别地累,女子身份卑微于男子已不公平,却还要做老师撺掇女子们菲薄自己的命运,自己是宗亲郡主,讲堂里亦都是身份尊荣的命妇们还好,那些地位低下的女子,却是命运轻贱。

疲倦地走出讲堂,一直在讲堂外听我授课的南宫绝很是赞同地道:“恭敬柔顺,女子就当如此。”

他笑的那样潋滟,显然是看出我授课之口是心非,故意说与我听的。

冷漠地将目光从他脸上转开,在秋冬护卫和春夏的扶持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明月姐姐!”

三皇子低促叫我,待跑到我身前,惶乱圆润的脸才洋溢起微笑。

保定帝北皇瑞膝下有三子六女,大皇子北皇誉为德妃所出,业已成家,娶的是德妃的表侄女,不过大皇子资质平庸,庸懦无为,保定帝甚是不喜;二皇子北皇漓为贤妃所出,弱冠之年,尚未成家,睿智聪颖为保定帝所喜,连带贤妃也长宠不衰;三皇子北皇缮为苏淑妃所出,今年十二岁,性格顽劣,是皇城人见人怕,有名的混世小魔王;公主们除了大公主下嫁礼部尚书,二公主和亲突厥外,余下四位公主都还待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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