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229)

不止云肄惊痛,我也是惊痛的。这世上与佑儿血脉相连的至亲,只有我和云肄……以及,不知远游到哪里的二哥。甫时我当然只能看云肄,自己总不能看到,看不到自己罢?

他竟然以为我想要牺牲的人是他。那样的性子,真是跟他爹爹一样啊。

他怎么没有想过,我想牺牲的人是我自己呢。我是佑儿的姑姑,也与佑儿血脉相连不是吗?

他这三日真是哭的让我烦心又痛心啊。

然而他这哭声,只怕是我存于这世间最后,也是最想记住的念想了。

大夫已经将我手腕净洗,就待为我与佑儿插针换血。

这时房门却被人踢开,不是揣开,就是那样轻轻踢开的。就好像踢门的人,手上抱了东西,手没法腾出来开门,是而以脚轻轻踢开一样。

进来的是怀抱云肄不方便,所以以脚踢开门的南宫绝。然而无论是开门的动作,还是他此刻含笑怡然的神态,都与房中气氛迥然不同。而云肄已经奇怪地止了哭声,正一脸泪渍地看着我。

“好了,”一进来,南宫绝便望着梁太医,说道:“大人功成身退,可以离开了。”

本是为一命换一命换血的繁冗医务做着准备,因此而谨小慎微的梁太医此时适然与南宫绝一揖,恬然道:“下官先告退了。”

接着,梁太医又与我告辞,“郡主舍己救人,难能可贵。”

……好似有什么不明白,又好似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梁太医已经离开,我还是呆愕不己,而云肄已扑往我中,哽咽唤道:“娘亲,娘亲……”

南宫绝走近,摸着云肄的头,“我就说吧,你娘亲不会牺牲你,而是牺牲自己。”

见我仍是一径呆滞,南宫绝为使我宽心,特意与我解释道:“佑儿‘病况突变’是因为服了我事前从梁大人那里取来的药,并无大碍,明早醒来就没事了。”

……佑儿的生命垂危,不过是个闹剧。南宫绝设下的闹剧。

这真正深浓了我与云肄母子感情,他用心良苦。然而,在云肄的愕然下,我却抬手一个耳光“啪”地掴在他脸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下部 第23章 选择

我的那一个巴掌,南宫绝显然饮恨难当了。然而我并没有丝毫以为错和赔礼道歉的意思。他或许是好心,但玩笑委实开的太过份了。佑儿的性命安危,汝阳王府最后的一点血脉于我而言何等弥足珍贵又小心翼翼。他显然也晓得这点,虽是痛恨,却也没有以牙还牙还击于我。相安无事之余,云肄带话,因为庆贺佑儿身体康复,南宫绝摆下洒宴。他首先示好,我也拉不下脸耿耿于怀。何况带话的人是云肄,又是借的庆贺佑儿康复之名。

宴席上的菜肴我喜欢吃的。然而在云肄的示意下,每尝一道菜,都觉得有些异样。味道再正常不过,可是气氛却有些诡异。桌上的四个人,佑儿倒是正常,可云肄与南宫绝父子却引人侧目了。倒也不觉得他父子会在食物上促狭我,尝起菜来也没有胆战心惊的地步。只期望宴席快点结束。终于在云肄貌似随意的示意下,尝到最后一道素什锦,才夹在筷上,云肄已迫不及待地问我:“还可口么?”

品味过后,我实话实说道:“和以前所食的这道菜大不相同,虽是普通,过后回味,齿间余有一股竹香味。”在幽州是觉得厨艺,又怎么揣度不出此乃第一次下厨,经名师指点的结果。膳桌上南宫绝与云肄神态,云肄又如此问,我微微瞥向南宫绝,这不会出自他的手吧?

看着他,并非挑刺地补充道:“不过,有几味调料放多了,有些咸了。”

这样诚恳的态度,不是对膳食所做的总结,而是之前嫌隙的冰释。

他显然晓得,纵有怒结,也化作席上春风一笑。

何况上他在让步,酒宴是他设的,那道言欢菜也是他做的。

是夜,宫中传来圣旨,趺苏召我翌日进宫。

在云肄与我讲述遇到身上抹有‘鲸的便便’的人之时,便已知晓趺苏见面在即。何况佑儿‘病况突变’一事有求御医院,只怕不是这些日子佑儿卧病,他早已宣旨令我入宫觐见。今佑儿康复,我心下晓得旨令就在这几日了。传旨的公公离开后,南宫绝问我,“可是不想去?”

他道:“若有此意,皇上那里我去回话。”

他当然是不希望我去。然而不去成吗。总是告诫自己对趺苏要无欲无念,私心里却还是想见他的。他无情,我却做不到无情。

再说,佑儿何以会中毒,我也要去问问不是吗?

是和南宫绝早朝一起进宫的,然而才在宫中分道扬镳,经内侍引领去偏殿等趺苏,才至那里,观祥殿内物什,趺苏的声音已从我背后传来,带了明朗的笑音,“那个青花瓷有什么好看的,朕带你去看……”伴随着他的说话声,他的手从我背后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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