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279)

微风过处,狻猊翻飞,昔年我亲手缝绣的衣裳再不会认错。一针一线,绣缝的都是我的爱恋。

时过经年,再见到那件衣裳,见到他穿在身上,只觉得难堪窘迫。

下意识看身侧南宫绝,他倒没有注目趺苏的衣裳,只如铁水盯着趺苏的脸庞- -那个人,昨日吴家老宅里,才差点要了他的命!

呋苏紧紧盯着与场垲和薛耀义部属博命拼杀的沙场将士,远远只见他唇瓣动了动,辨不清他予了什么,但见其身畔亲卫军赶去阵地支援。

顷刻已是看清了,前去支援的亲卫军每每只就近平阳马车处与成朔部将拼杀……

南宫绝不由沉凝道:“他意在虏获平阳母女!”

挟成朔妻女以令成朔部将,确实是好计谋!

眼看趺苏越来越多的亲卫军杀近平阳马车旁,转而惶乱望着南宫绝,我还未将话说出,他已道:“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他已经看到我们了!”

蓦然一惊,往趺苏车驾看去,正迎上他射向我的目光。

薛耀义一干人等和后来到来的杨垲,因为所处地理位置没有发现我舞,可趺苏的明黄仪仗,虽距离我们遥远,却正好相对。

而许是看错了,趺苏目光之寒冽冷锐……固然情理之中,但见我安好,眼芒里分明有一抹安心稍纵即逝……

顾不得去判研了,况他已不再是我想花心思去判研的那个人,何况趺苏亲卫军的一柄长剑眼看要穿过平阳马车……说时迟那时快,一叶飞刀堪堪将那亲卫军持剑的手腕射中……侧首望着南宫绝脸宠,我俨然一笑。

南宫绝一发得,随后暗器落处的精准便是对武艺一窍不通的我也要拍案称绝……真该让秋科瞧瞧,惶她二人平日里目中无人的样子。……而随着平阳马车旁趺苏的亲卫军悉数倒下,一心冲锋陷阵的成朔部将们也醒神过来,纷纷就近护卫平阳母女而去。心有余悸中,一人遥遥与南宫绝拱手,“多谢丞相仗义出手!”

“……明月?”许是因为身边人言语中的称呼,平阳怀抱女儿钻出马车来,果见到我,遥遥对看,两相一时只顾喜极盈泪,手足都无法动弹一下。

南宫绝回着那人礼,“举手之劳。”

“诶?”那人道:“于丞相是举手之劳,于我等却是莫齿难忘的大恩。夫人小姐若有个什么闪失,大将军追究起来我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们可都是立下了军令状的!”

言语间,满是他们大将军成朔对平阳的爱重,“哈合!”都是沙场上过来的豪爽汉子,一时齐声欢畅笑将起来。

……不止趺苏,看在杨垲薛耀义眼中,乍然出现在面前的我与南宫绝,都令他们怔兀了。而就眼前言笑晏晏而言,我和南宫绝无疑与成朔平阳人马是一条道上的,许是为了一起料理,许是在等趺苏示下,那人与南宫绝寒暄间,砍杀中的双方都暂时收了手。那人于是索性丢开手中染血的剑,与南宫绝气抱拳道:“愚钝莽夫,有勇无谋,让丞相大人见笑了!”说的又是他们先前只顾浴血奋战,忘顾平阳母女,险些因小失大了。

南宫绝清淡道:“将卫们皆数勇猛,剽悍无敌。”如此笼称,显然南宫绝亦不识得那人。

先前被笑一通,饶是平阳不拘小节,此时亦两颊生嫣,顾念着我与南宫绝都不识得那人,拍哄着这番受了惊又要啼哭的女儿,开口道,“是将军府的家将,成桀成将军!”

“叫我成桀吧!”成桀道。

“很好,”显然不耐这里的寒暄,趺苏的声音生赫插入:“本就想着一同料理,这回都到了!”

一致望向他。

成桀笑哈哈道:“哪里到了?本将军走的时候,我们大将军还人在边疆里!- -皇帝真是太抬举我了!”

帝王面前,自称本将军,这本就不敬。况且先前与南宫绝叙话,才以姓名相称,相形之下,亲疏荣辰更见分晓。

早年就闻听常年在边防风欠日晒的军人性子野桀,只服从于将帅命令,什么兵符什么帝王都是空谈。今日成朔不在此,部将舞更乐得做脱疆的野马,“哈哈……”立时全体将士附和笑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间响彻纷纷,“哪里要我们大将军亲自出马?”“……料理?咱们就能料理!”“从军十五载,也算见到皇帝了!”……

这是成朔的军队,确切说,应该是大梁的三军,不羁至此,哪怕明知他舞是因为敌对而对自己放浪不羁,趺苏亦脸容铁青。而军士对自己敌对……说到底,过咎还不是得归在他们大将军的身上。是早有消铲成朔之心的,趺苏眼眸收紧,隐隐透射出更坚定的决心。然而饶是心中沉定,望着野桀的大梁三军,作为梁国君主,亦怒其不争。趺苏容色更见铁凝。相比之下,位及人臣,南宫绝就要舒泰的多了。皇帝一人震愤完了,哪有丞相再动怒肝肠的?顶多哀其不幸罢了。而所哀之人,非大梁三军,乃帝王的趺苏。连趺苏自己也看得出来不是吗,军士野桀归野桀,争锋相对他这位帝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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