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样怨艾的眼神。他终于,愣愣地,松开了无助我唇的手掌。愣愣地愣愣地看着我。
同样是怨艾的。我怨艾他还说得通,却不知他在怨艾我什么。
除了怨艾,那深黑目光,还有秋日劲风气势,分明在赌着什么。决绝地。仿佛把性命,把这一辈子余下的人生都赌进去了似的。
他在赌着什么……
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明白了,幡然明白了……
我意欲喊叫,外面的劲敌,今刻所处境况指点了他。
趺苏就在外面,若我发出一点呼救的声音,也可摆脱他的侵犯。然而,这就是他下赌注的内容。
意志决绝。却松开了捂住我唇的禁锢,就是在给我清醒地思考和选择的时间。
揭露他,将他暴露在趺苏面前,或者接受他。……接受他的身体。
离开南宫世家时,肄儿的嘱托回荡在我耳边。
“娘亲,你一样要将爹爹带回来哦!”
“一定要将爹爹带回来哦!”
……
…………
一旦被趺苏晓得他此刻于石室里的存在,他的性命又怎保得住,我又怎么能将他平安带回肄儿身边?
南宫绝看着我。
仿佛料定了似的。
终于闭上了眼。
他的唇贴了过来。
我的眼泪也从闭着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的唇从我的唇上撤离,吮吻着眼角泪水,将我圈在怀中。许久许久,他的吻才复又辗转到我唇上。
他吻了很久,将我的两瓣唇反复地含在嘴里吸吮。
将我圈在怀里的手,却已经在开始解我的衣带。
衣物一件一件地被他剥落。
他低下头,延着我脖颈一路吻向我锁骨和肩膀。
听到我倾力压制吞进口中的啜泣声,他的唇又回到我唇上。似乎并不想听到那啜泣声,这一次,他没再轻碾慢吮,他的吻愈来愈深入,直接将舌侵入我的唇中,将我的与之交缠在一起。
然后身子往后一倒,后背一片冰凉。
这才发现最后一件衣物也已经被他剥去了。
赤裸地躺在那里,眼睛依旧是紧紧闭着的。
并不是没有与他云雨欢好过,但男欢女爱身体本能的销魂快乐这几年里却被我自主摒去了。只记得第一次被他强行占有时,利器凿过身体般的疼痛得刻骨铭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人仿佛又回到那时候,记忆中疼并没有如期而至。仿佛得了寒热病一般,才过了冷汗,身体却化了水般软下去……知道直到一声嘤叮不受控制地脱口,才有了意识。醒悟过来身在哪里。醒悟过来在做着什么。望着撑在我身体上的这个人,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汇聚心头。然而还不待我作出反应,他的唇又已覆上了我的,随着他手下动作,下一声嘤叮被他吃进口中。
只有似折磨似甜蜜的欢愉,没有血肉分离的痛苦。这是未尝料想到的。到底距离上次欢好已太久,恍如隔世。三四年远离欲望的身体,在再感受它之前,每一处线条,每一次肌肌肤都是空茫笨钝的。也是陌生的。然而正因为长久不沾染七情六欲,那里受得了他有意的柔情攻势。好不容易回过神,一声又一声的嘤叮又被他陆续吃进口中。那陌生的情潮,原因体验过,男女之事,原因他教导,这具身体,也从来只被他拥有。仿佛小鱼儿跟着大鱼儿跃出水面,光滑的,滑腻的身子,只见愉悦欢快,阳光下,晶亮亮的,到处都是溅起的水……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叫嚣,却连同叫嚣的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喉结滚动着,脸庞似痛苦又似欢乐地扭曲着。是的,我睁开了眼,欢愉地睁开了眼。随着他终于挺腰推进,空虚着呐喊着的身体被填充得满满当当,手因为欢愉而蜷抬起,又落下,蜷曲的手指落在了肚腹上,手指感受着他推进来,腹上鼓凸起那么长长地一条。
一直在石室外的,偶尔也能听到他和部属说话的,那是我曾经的恋人。避忌着他的,我一直不敢呻吟出来,南宫绝也一直不敢嘶吼出来,甚至于每一次推进都不敢快了重了,一直那样轻磨慢碾的方式。哪怕两个人的欲望正如何如火如荼。是想快点早点结束的,但可耻的是,隔着一道石门,外人在场,我曾经的恋人在场,予我,予南宫绝的刺激,不消言说。与身上的人,竟是藤蔓绕树般越缠越紧。
那蔓延全身,席卷四肢百骸的情潮,实在忍耐不住要啜泣出来,南宫绝见势又吻住了我的唇,将所有的啜泣吞进腹中。为不呓出声音引石室外的人觉察,亦因为情之所钟,感情随着欲望宣泄出来也再控制不了,两个人的唇舌接触了便离不开。水乳交融。仿佛是鱼,窒息着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