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66)

她话里的意思,我不是不明白。就如她告诫我要依着南宫绝,顺着南宫绝,今日他的告诫更加地露骨,明里暗里都在示意我,头脑加上身体,甚至不惜奉上那么一点虚情假意。——我都忘了,年近半百的母妃林下风致犹存,年轻的时候,更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人。父王曾赞誉,回眸一笑百媚生,嫣然的美。

因为我置身事外,明月小筑果然如母妃所说,还是一派春和景明之象,不说有禁军闯入,苑外大声喧哗一声也不曾。侍女绣花,男仆锄着花圃里的杂草。汝阳王府那么大,一个院子一关门,便与另外的院子隔绝了,不说别的院子里的缉查响动,连外面的哭闹都听不见一分。黄鹂还在树上欢快地唱歌,绿莺也还在花间嬉戏追逐。回来自己住的地方,我甚至有一刻错觉,家门生变,都只是我先前恍惚间的景象,瞌睡间的一个恶梦而已。

尽管我这个主子未受牵连,明月小筑的下人相安无事,我也不能连累他们,再让他们在汝阳王府待下去了,吩咐过闻得变故的奶娘拨丰厚银两令他们还家,便再无闲心理会他们的事,带着春夏秋冬往我卧房跑去。

三嫂和佑儿果然在我的卧房里,三嫂美丽的容颜簪痕密布,又流血不止,看着极是狰狞,惨不忍睹。三嫂低头匡扶着哭泣的佑儿,佑儿很爱哭,自出生起就爱哭。今日汝阳王府流血变故,他哭得更厉害了。这样哭泣下去,引来禁军可了得,三嫂泣泪吻哄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三嫂的眼泪,三嫂那样性情冷傲的人是从不哭的。

我到来,三嫂抬头,脖子上一道醒目的乌青勒痕,显然是上吊所致,三嫂没有像大哥那样欲开口骂我,甚至没有像三哥那样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不得不说,一定程度上,三嫂甚至比男子更加坚强,同时又有着女子的心细如发,一切事情,她都看得很清楚明白。

“三嫂……”

“明月。”三嫂的声音比我的更沙哑,甚至可以说沙哑透了,站起身,却有些站不稳,春夏赶紧上前扶持,三嫂将襁褓中,将不满周岁的佑儿交到我手中,“明月,嫂子将佑儿拜托给你了。”

我抱过佑儿,才眼眶湿润鼻中酸楚地看着她哭泣的小脸,冬已一声惊呼:“三少夫人!”

看去,三嫂已将发簪插进咽喉,一丝蛇信样的血迹流出。

“三嫂……”我大惊失色,三嫂却释然笑道:“告诉你三哥,我先走一步了。”

“三嫂,你这是做什么……”

“你三哥将……死,我又……又岂能……独活……”

“三嫂……”

“三少夫人……”

“唉,你们带人就带人,小心点啊,汝阳王府即日起就是丞相府了,又不是抄家,你们对这几个厨娘这么推推搡搡的,是在抄相爷的家吗!万一碰坏了相爷家里的东西你们吃罪得起吗!”笔叫道。

“是,是,我们省得,汝阳王府已被皇上赐给丞相做丞相府了嘛,这以后是丞相住的地方,我们不会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的。”

笔嘿笑道:“你们晓得就好!”

笔嘱咐过后,又去别处勘察了。

“哎哎,这里打扫一下,要保持原貌啊,我再强调一次,这里是相爷的家!”

……

笔走远后,我怀抱佑儿,与春夏秋冬才从膳房里出来,一路小心避着人,加之佑儿也灵醒,一路竟是不哭,上了侯在偏门的马车,才重重松了口气。秋冬驾车,暮色掩映下,马车往荣亲王府驰骋而去。

荣亲王府偏门,着小侍通报平阳,半晌小侍出来,与等在门口的秋冬道:“我们郡主进宫去了,没在王府。”因为来此处不敢相告郡主身份,经过一番折腾,秋冬早已灰头土脸,小侍只以为我们是寻常来客,态度不免有些轻慢,告知后便不再理会我们,进了王府去,关上了府门。

秋冬回来马车上坐着,秋担忧地道:“是不是汝阳王府失势,平阳郡主就不搭理我们了?”

冬道:“平阳郡主不是那样的人。”

春哭泣道:“小少爷怎么办,还在哭呢,娘死了,爹进天牢了,小少爷才十个月,好可怜……”

“佑儿别哭,姑姑在呢。”我拍哄着佑儿,无奈婴孩的他似感触的到母亲的死,爹爹的牢狱之灾,好不容易乖觉地出来汝阳王府,可一上马车,就又啼哭不止。“郡主……”有老妇人远远唤我,冬在马车外说道:“是王妃身边的花嬷嬷。”冬唤道:“嬷嬷……”

花嬷嬷近了前来,先是对我叩拜,我赶紧抱着佑儿下来马车,将她扶起。她本是宫里早年指派给母妃的宫人,母妃虽入狱,近身侍婢虽然也一同入狱,但嬷嬷是宫里的人,此变故,有皇太后恩典,她并没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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