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72)

我喘息道:“她们的命运,又岂是能自主的?”

奶娘变色道:“难道是相爷……”

我闭上眼,不想去想那个人。

却不知他让我长久昏睡着,想做什么?

而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没有时间生病,更甭提整日恹恹地昏睡床上。——汝阳王府,我二百四十多位亲人还在狱中,吉凶卜测。

奶娘道:“我去把她们开的那些药烧了。”

我疲倦地道:“不用。她们开的药还是很好的,只除了那味与治病无益,凡使我昏睡的朱砂。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扔了朱砂便是。”

正如我之前昏睡中不间断的梦,朱砂入药很快又发生了效果,没过一会儿,我又睡着了。

这次睡得倒很安稳,很长时间都没做梦。

不知又过了多久,又做起梦来,然后耳边是奶娘一声声焦急唤我的声音。

可朱砂药效很强烈,我无论如何逼迫自己,就是从梦里醒不来。

“郡主,快醒来啊,今日午时三刻,汝阳王府满门抄斩啊……”

就是这一句话,像刺骨的雪水浸过我的头脑,我从剧痛中醒转,悠悠望向奶娘。

——刚刚我昏睡中做的那个梦,也是我做过多次的,刑场上,汝阳王府几百口人没有头,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水里。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郡主……”

我从没见奶娘如此悲痛过,连那日汝阳王府失势,她也没有这样哭天抢地,“郡主,今日处斩汝阳王府满门,王爷,王妃,公子他们……相爷是监斩官,已经带禁军押着汝阳王府的人往刑场而去了……”

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梦。

凡进天牢的囚犯,都会经刑部、大理寺、宗亲府三道会审,没个三五个月,案子审理不下来。可汝阳王府下狱,至今日清晨,才不过过去三天。

我以为我还有时间的。

三五个月,变数那么大,时机也那么多。

可是三天就一锤定音,押赴刑场。

我以为会有机会解救我家人的。

自父王被参奏始,汝阳王府就飞鸽传书梁国各处父王可以借助的力量,甚至使可信部将快马加鞭前往齐国向齐皇室求救,可事发不过半月,汝阳王府就下狱了;下狱又不过三天,汝阳王府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这么快,一切都这么快。

这么短的时间内,怎搬得了救兵来?

什么不的依附自然规律,什么快得过时间?

南宫绝,他断了汝阳王府一切的后路!

这么急着的,冒着蒙蒙烟雨,将汝阳王府的人往刑场赶!

这次第,我竟然也只是流泪,而没有哭出声来,甚至还平静地下床穿衣,妆饰那些却是没有时间打理了,穿衣穿鞋,已是在奢侈地花费时间了。

跑出丞相府的一路,不断有丞相府的侍卫、官兵、下人注目,依旧没有阻拦我的自由,看向我的目光,却是道不尽说不完的唾弃不齿,怒我不争,哀我不幸,带着对罪有应得之人的幸灾乐祸,去想象刑场上汝阳王府满门抄斩,我这个密告亲人谋反的不肖女会有怎样的反应。

正如丞相府通往城郊刑场的一路,路人看着我的眼神,明明感受得到我的肝肠寸断,却还是自以为我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曾经梁国最耀眼瞩目的女子,最受推崇的花朝女,汝阳王府高贵的明月郡主,形象坍塌,什么都成为了过去。今日汝阳王府满门抄斩,一路被押往刑场,多少人驻足街头一路观望,街道上人山人海,去往刑场的一路,本就因熙攘的人群而备受阻挠,他们还不断将瓜果菜蔬什么的扔向我,乒乒乓乓,路人的谩骂痛斥就不说了,可是那不断乒乒乓乓掷往我身上的物什……

忍受着这样的屈辱,却连反抗都不能。

新年始,连月来烟雨蒙蒙的天气,在这一日,变本加厉,大雨淅沥,连老天也都在与我作对。

天啦,这样的阻挠,我什么时候才走得到刑场?

又一次被一个孩童手中的梨子击的头晕目眩,本来就高烧着昏沉沉的脑袋更加灼痛,又一心牵念着已被押往刑场的亲人,身体终是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坠到雨地上。这时突闻咚咚鼓声,起初以为是雨天惊雷,随着人群纷纷让开宽阔大道,就连围观我的,欺负我的百姓也因这动静纷纷跪拜地上,我明白过来不是。看去,只见让开的宽阔官道上,数百宫人雨天行走,禁军持剑护卫左右,紧随在为首策马的禁军后面的,是一副高辇大轿,肃静威严,场面壮观。

紫龙翻滚,黄纱帷幔飘摇。

这是东宫仪仗!

保定帝是国君,太子殿下是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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