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解放(75)

启仁虽然并不很在乎后娘的几个儿女,可也因此看得出建生很爱瑶华。但建生说,瑶华对萩华不大好,要求太上纲上线,总批评萩华脱不了地主阶级的臭思想臭脾气,弄得萩华在家里谨小慎微。启仁告诉建生悦华对大哥一家的所作所为,和以前后娘在上思房的跋扈行为,他不评论,不建议,但建生已经知晓该如何对待家里的萩华。

有启仁取得的资料作证,宝瑞和启元终于被无罪释放。

启仁以为需要为大哥在银行的工作奔走一番,他想不到的是,送启元去银行,虽然经过几番波折,银行却依然接收启元。启仁细致,赶紧又找老战友了解情况。原来当初不知怎么回事,启元进银行时,档案落在干部档案里。那干部档案的人如果需要做大动作的话,都需要通过省里审批,程序严格而麻烦。因此启元的案子还未终结之前,银行只能等待,而无法开除启元。而今启元回来,即使启元已经被落实地主儿子的成份,银行也无法擅自开除启元。

启仁莫名其妙,不清楚大哥的档案是怎么混入干部队伍的。回去与启元一说,启元虽然心知肯定是当初秦向东与组织部负责人一番耳语的结果,但启元没跟启仁说。此次牢狱之灾让启元明白,秘密,还是守在自己心里最为妥当。告诉别人,弄不好反而害别人。

宝瑞回去工厂,虽然依然是无罪释放,可他欺骗组织的帽子,和在国民党做八年,即使是抗日,也让他再也难以坐上车间主任的位置。宝瑞只能回去管车床。

启元和宝瑞,两个人都似老了十岁,话更少,背更驼。

第 36 章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启元在银行便无需隐瞒,所有的信函都可以直接送到他手里,而不必再麻烦宝瑞转交。这个小小的变化,犹如寒冬腊月窗口斜斜探入的一枝腊梅,给启元的心带来许多生机。但同宝瑞差不多,启元也不能再坐银行主办会计的位置,不仅如此,银行为表示立场,必须对启元有所惩罚,他被调到更边远小镇的新开银行做会计,工资当然也被下调。当然,小银行人数加起来才六个,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经常要开会批批启元,可多批也批不出新调门来,若不是经常需要向上级汇报,大家也懒得经常将启元拎出来炒冷饭,批斗变为走过场。唯有几家镇里的单位联合开会的时候,启元才要吃到苦头,可频率比起在县银行的时候差远了。启元有时候也不知道人生该如何定义,事情的发展往往福祸相依,只要心态好一点,总能看见一枝美丽的腊梅在风雪中绽放。

承文终于亲自给启元写来一封信,信封是承文的单位,信封上的字也是承文的,这让启元很是惊讶,他听启仁说过承文不肯帮忙的事,他本来就不喜欢承文,此时更添几分,对于承文的来信,启元未拆先添几分不快。而来信的内容,更让自以为已经没有火气的启元按捺不住愤怒。

承文在信中说,有关启仁所指的启元通过上思房筹款救他一事,他在近期经过缜密调查,获得结果。事实是,当时正值日军入侵,国民党政府迫于压力而接受国共合作,因此他被营救出国民党监狱,首先与当时的政治局势密不可分,其次确系当时的上海地下党组织活动的结果,有当年保密资料为证。以他当年触犯国民党最痛神经的行为,靠几根金条是不可能营救他的,启元当年所行贿的金条肯定是被不良狱卒所私吞。而且,他也并不赞同以行贿国民党狱卒来营救他,这有违他的做人原则,云云。

启元默然。承文来信洋洋洒洒,理由充足,有事实证据,也有情理之中,但就是不提当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两个人明明是一起走出国民党监狱。原来眼见为实也不可信,承文相信的是他的组织。启元将承文来信烧了,从此拿承文当陌路。过后朝华来信提起承文信中所说的事,向启元道歉,启元回信违心地说承文说的有道理,可能事实正如承文所言,他当初年轻,被人骗去金条,救一个□员哪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早已过去那么多年,只要大姐家和睦愉快,他追究那些真相作甚。

身份被揭露还有一个好处,是终于可以暑假时候女儿们来启元这儿,春节时候启元回家过节。可大家写信商量,都不喜欢在家过节,很怕好不容易团聚着,有人敲门凶神恶煞地冲击来。而这并非不可能,一家人想起刚不久启元所受的苦,都担心启元春节回家正好是自投罗网。商量之下,还是忆莲带上两个女儿来启元这儿。启元不免想到一个人住宿舍的悦华,希望忆莲带悦华一起来,毕竟还是一家子,悦华年轻总有犯错的时候。忆莲虽然不情愿,可还是准备照做,被团团拦下了,团团拿出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架势阻拦忆莲,忆莲果然退缩了。可事后忆莲越想越觉得不叫上悦华太不在理,即使启元不说她也应该叫上悦华,春节团圆,总不能不管悦华。忆莲拿出在幼儿园批评小朋友的道理将团团批评了十分钟,就抽时间去找悦华了。团团只得忍气吞声跟着,免得妈妈与悦华一言不合,又闹出个天崩地裂的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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