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南燊罩着氧气罩，睁大眼睛看着她，可是眼神有些散乱。

“老爷子……”阿钟也跑到另一边跪了下去，抓住俞南燊的手，眼泪掉了下来：“老爷子，你要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

俞南燊颤抖着抽出手，可是手没伸到氧气罩就垂了下去。

秦睿在一旁看到他有话想说的样子，就走过去，帮他拿下了氧气罩，俞南燊看着他，又抬起了手：“秦……”

“外公，我是秦睿……”秦睿以前见过俞南燊两次，两次都有不同的感觉，可是都比不上这次，也许以前是陌生人，这次是亲人……他孩子的曾外祖父……

“凌凌……放弃吧……外……外公已经对不起小波……不能，让你跟着毁……毁了……”俞南燊说几个词就喘气，一句话说完似乎就耗尽了他的力气。

“是……外公错了……阿钟……我……我也对不起你……”俞南燊的眼泪滚了出来，看向阿钟，眼泪流的更多：“是我害了你……和小波……一生……我悔啊！”

“老爷子，你没有对不起我！阿钟不后悔跟着你！”高大的阿钟哭得像个孩子，伏在老爷子床边，又把老爷子的手紧紧抓在手中，就怕一放手就阴阳相隔。

“凌凌，阿钟……善待他……”俞南燊看着秦睿，目光充满了哀求。

“外公……我会照顾凌凌的！”秦睿赶紧道。

俞南燊扯了扯唇角，这笑就僵在了脸上，眼睛还睁着，也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

秦睿看过去，监测器上，心跳成了一条直线。

“外公……呜呜……”俞千凌大哭起来，阿钟也哽咽着，和俞千凌一左一右，哭成了泪人。

秦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对死亡他从来都是束手无策的，俞千凌要照顾，阿钟也不能放心，他赶紧出去打了两个电话，把戈远和俞千凌的两个保镖都叫了过来。

几人配合着，先安排俞南燊的后事，戈远安排把遗体先送去殡仪馆，阿钟在秦睿的劝导下表示老爷子入土之前不会闹事，秦睿才放心，让阿钟先跟过去，让戈远照顾着。

他自己把俞千凌先带回家，等天亮再商量。

俞千凌哭累了，回家也睡不着，窝在沙发上就不出声。

“老婆，先去休息一下，天亮了还有很多事呢！”秦睿看不下去，上前抱起她回到卧室。

俞千凌窝在他怀中，秦睿抱着她，低声道：“你还有我呢，还有孩子……以后我们都会陪着你！”

“上次我妈死了，我回来就看到灵堂，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俞千凌边哭边道：“我在路上，看到报纸，就看到那一滩血……我没心疼……我恨她懦弱！她连我都保护不了，我觉得她解脱是咎由自取……我错了……我看着外公死在我面前，我知道我错了！”

“凌凌……”秦睿被她哭得心都揪做一团，只有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她想说就让她说吧，哭出来会好点的。

“不管我外公对他做了什么，他都没权利这样做啊！”俞千凌想到那些俞念波被虐待的照片，就心疼的无法自己，俞南燊一辈子就只有这个女儿，怎么可能对她不宝贵呢！

看到那些照片，自己都触目惊心，俞南燊怎么不心疼呢！

这长长久久精神肉体的虐待，俞念波怎么承受过来的？

没有端倪，背了这么多伤，人前还若无其事，是什么支撑她呢？

“我出国这几年，就想着是她懦弱，才让我遭了那些罪，我就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何正清是坏人，我也是坏人！”俞千凌哭道：“我妈都是为了我才忍着啊！”

她是懦弱，可是她是个好妈妈，俞千凌想到以前和母亲的相处，更是哭得伤心，那一点一滴，都是强装笑脸给予她的母爱，她怎么就错得那么离谱，以为俞念波不是个好母亲呢！

她就算方法出错，可是那份爱却没错啊！

“妈……妈……”俞千凌哀声叫着，揪住秦睿的衣服：“谁也不能拦住我报仇，我要杀了那畜生，是他害死了我妈，气死了我外公……”

“他到底做了什么？”秦睿从出事就一直忙，还没顾上问呢。

俞千凌爬起来，把从阿钟手上要回的照片拿给秦睿。

秦睿翻看了一下就明白了，他也是一脸的惊异，没想到俞念波还有这样悲惨的一面啊！

“放心吧，是他做的，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秦睿安慰道。

“不……这样坐牢太便宜他了！我一定要他死！”俞千凌凶狠地道。

此时，什么和何正清互不纠结的念头都没了，俞千凌只遗憾没把何欢渝整的更狠，那天要是就知道这事，不用秦睿动手，她就自己在何欢渝脸上多划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