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无垠(22)

“嗯。”

蔚蓝脸色发白,看着他苦笑。他也许是个好医生,却真不是个了解病人的好大夫。他根本不在乎被他治疗的人的感受,这么直接的表达,增加了病人的恐惧,可能还会下意识的对疼痛更敏感的。

刀子不大,也很快,一刀下去,真的痛彻肺腑。尤其他把割下来的肉甩在石头地上发出的“嗒嗒”微响,真是要把她的最后一点理智都拉断了。她浑身哆嗦,牙关紧咬,太阳下冷汗如雨。

她没哭,也没喊……他在救她,而且他说,如果她哭喊,他会很烦。长期的病痛,早就把她练成一个很配合医生的好病人了。

等他涂好药,用纱布把她的两只手都包起来时,她的头发全都被冷汗打湿了,发梢都往下滴着水。全身颤抖得必须靠在柱子上才能坚持不倒下去,衣服也都湿透了。她听见自己的牙齿都磕的咯咯作响。

“你真让我意外。”闵澜韬居然还能笑的那么轻松,“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忍疼的人。”

她也想向他笑一笑,这算是赞许吗?可是,脸上的肌肉都好象不听使唤了。

“喂,步爷,她这手至少半个月不能碰水。”

步元敖冷冷的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这半个月你来帮我做药吧,用脚蹬药刀就好。也方便我随时观察你的伤势。肉继续坏的话,还得再割。”

蔚蓝又苦笑了,当他的病人真是可怜。

“记住!你的手再碰一点水,”他威胁地看着她,“就可以直接找我来砍手了。”

“什么时候出发?”他问步元敖。

“你先去前面等我一起吃饭,我进房方便一下。”步元敖沉着脸快步往房间走。

香琴也从门后一脸惊恐的跑出来跟着他,虽然刚才蔚蓝没出声,也把她吓得要命。

“去给我打盆水擦身。”步元敖冷声吩咐。

香琴偷偷看了他一眼,爷也吓够呛吧,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换洗完毕,香琴看着小丫鬟进出收拾。

“嗯……”步元敖哼了一声。

香琴赶紧请示地看着他,今天爷明显的不高兴,脸沉得都快结冰了。刚才伺候他擦身换衣服的时候,他还摔打东西,也不知道谁又惹了他,她还是小心点好。

“找个伶俐点的丫头,这半个月伺候她!一定不能让她的手碰水!”

“是。”香琴当然知道爷说的“她”是谁。

真不明白,明明是句好话,怎么爷说出来的时候好象在发狠,怪吓人的。

第19章

脚蹬着药刀来回来去的碾压着石臼里的药材。蔚蓝努力地倾听刀和臼发出的吱嘎声,希望这让人难受的声响能盖住闵澜韬在一墙之隔的后山挖土的声音。

咵嚓咵嚓……

刚才,当他拿块大布粗糙地兜着被他肢解零散的尸体面不改色地从她身边走过,她浑身僵硬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她不敢细看他手里提着的那沉重的一包,只是那无心的一瞥,她已经看见从布里面飘出来的死人头发,浑身的战栗在阳光下半晌不消。

现在她完全理解为什么香琴说起修德苑时会毛骨悚然地说起这扇小门,从这门出去就是后山,闵澜韬用来埋尸体的地方。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攸合庄这么多奴才没有一个愿意在这里伺候闵澜韬,都把他当成魔鬼一样又畏又怕。他实在太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了,那些平常人觉得恐怖不已的东西,他掩饰都不掩饰地展现出来。那些让人惊惧的举动他也不回避遮掩——就好象她第一次来这里找他,他竟然毫不避讳地让她看见他在研究死者的内脏……

来这里帮他已经两天了,除了她,没人愿意接近这个院子。送饭的下人恨不能把饭放在院门口转头就跑,闵澜韬则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吃完的脏碗也扔在院子门口,自会有人来收走,然后把干净的送回。

她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后山是什么地方,还从小门里往外看了看……都是刚填上的和没填上的大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背一阵阵冒凉气。肯定是没人愿意帮他掩埋碎尸,所以他才让步元敖派人先挖好大坑自己填。

闵澜韬埋好尸体,浑身是汗的回来了。

蔚蓝看着穿着短衫,敞着怀,头发湿哒哒贴在后背上的他微微笑了笑。这还是冷漠残酷,让人害怕的闵公子吗?要不是皮肤过于白皙,容貌俊俏,还真像个庄稼汉。

“笑什么?”他瞪了她一眼,“要不要喝点水?”他拿起回廊地上放的水壶问她。

蔚蓝连连摇头,能在这里帮他做药已经是她的极限,一进这个院子,心里都发毛,更别提喝他的茶,吃这里的东西了。中午他自己吃得倒是挺香的,她却一口都吃不下,忍住不吐都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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